方柔陷在情绪中,并没意识到萧翊一直在打量着她。
他见她兴致索然,心中总像藏着事。
哪怕他们再次相对不过数日,可却已争吵过好几回,看似将事情全都说透彻说明白,可萧翊总觉得方柔性子拧,并没有要与他重修旧好的意愿。
“阿柔。”
直到萧翊轻声唤她,方柔才怔然回过神来,下意识露出警惕的神色,再度令萧翊心生不满。
他尽量克制不悦,默了片刻,放下了筷子:“记得多穿些衣裳,那里风大,别着凉。”
方柔一怔,霎时有些害怕地捏着手指。听音辨意,他们去的应当不是有遮挡的地方,由此,心中那丝不该有的奢望**然无存。
她耻笑自己天真,萧翊怎会带她去天牢?不必他人直言,她深知这是痴心妄想。
可说到底,她仍想再试着求求情,他们昨晚没能好好说完的那个话题,或许在白天,在两个人都能冷静下来的时刻,她的请求得以有个结果。
她默默地站起身,进到里屋,取了件厚重的披风。目光不经意间扫过那册兵书,日光照进窗里,此间气氛尚好。
她定下神思,刚打算转身,不料却撞上萧翊的身子,还不待她站稳,他已伸手将她拢了起来。
手里的披风还没掉落在地,被萧翊眼疾手快地捞起,随后,他仔细地替她穿好,慢慢系着绳结。
做完这些,萧翊又取来个暖手炉,塞到她掌间。
“走吧,将要下雪了,别误了时辰。”他望着她,挑起嘴角露出一抹淡笑。
方柔心中升起莫大的疑思,萧翊要带她去的地方要与她做的事,竟还有时间规限。
她一路沉默,跟随萧翊走到殿外,冷风扑面,她不由自主地裹紧披风。
阿妩被留在了景宁宫,春桃跟着,何沉在侧,随行就他们二人。
在宫内坐大辇到了皇城大门,换了马车,一路从东门大街往外。坐上马车之后,萧翊将她紧紧搂在怀中,方柔挣扎不掉,萧翊也没有与她置气,只是手里的力道半分不松,勒得方柔起了疼,这便放弃。
她的脑袋只得靠在他的肩头,马车外的人声不时钻进帘子里来,这些路她都与裴昭共同走过,熟悉的场景浮上心头,方柔终于决定开口。
“殿下。”她话说完,颇有些悔意。
开头便失了妥帖,该惹萧翊不痛快了。
可萧翊只是轻叹:“阿柔,换个称呼吧。”
他破天荒地没再当即发起狠来,咄咄逼人叫她须得令他心底舒服,他只是以一种告诫的语气,试着让方柔能转变过来。
方柔稍稍一怔,眼眸轻转,不知道萧翊今日心情为何那样好,居然可以不与她计较这些小事。
而另一面,她有了隐隐的不安。
她顿了顿,鼓起勇气:“阿翊,裴昭的事,真的不行么?”
萧翊只是又收了些力,并没有答话。他的反应出乎方柔意料,叫她无计可施那般,似乎也不能再继续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