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约间记得自己是个孤儿,从小跟着师父学医,摇头晃脑的背“十二经纳天干歌”、“汤头歌”、“十问歌”……
背不会就要挨打。
直到成年,在大城市里开了间中医诊所,夹缝求生,苟且度日。
恍惚间又记得自己父母健在,兄妹四人,自己排行老三,上面一个大哥一个大姐,都已成家,小妹十六岁,比自己晚出生两年。
自己是蒲山乡人民公社王家生产大队的一名光荣的社员。
不过,由于先天体弱,再加上好逸恶劳,划工分都是按的妇女那一档,有点儿不招人待见。
要知道农村合作社搞的是集体大生产,干活都是以工分制,按劳分配。男劳力一般都是九分或十分,女劳力一般是七分八分,小孩子五分。
工分到年底可以换取粮食、肉、蛋等一些食物。
那种年月物资紧张,挣得少就代表着要饿肚子。
“当当当!”
正迷糊的功夫,外面忽然响起清脆的钟声。
然后,村集体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各位社员请注意,现在是春耕时节,正所谓有墒不等时,时到不等墒,为了抓产量促生产,大队支部决定,先上工,再吃饭。”
“为了不耽误工作,村集体的师傅们会把早餐送到田间地头。”
“上工了!”
一时间,抑扬顿挫的声音仿佛把人拉进了七八十年代的黑白电影里。
<divclass="tentadv">王承舟眨了眨眼,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还在幻想着一切不过是一场怪诞的梦。
“去,把那个东西给我叫起来!”院子里,一位老汉憎恶的声音响起,“眼看着就要上工了,还不起床。”
“一年到头挣不了几个烂工分,不是家里帮衬着,得饿掉他的大牙!”
“哎,整天这幅鬼样子,怕是连个婆娘都娶不到。”
正在王承舟猜测“那个东西”到底指的是啥的时候,房门吱呀一声推开了。
一个半大丫头眨着滚圆的大眼睛,探进脑袋喊道:“哥,咱爸叫你呢!”
“啊?”
王承舟侧过头去,见小妹王爱朵趴在门框上,甚至都不愿意踩进屋里,瓜子脸上隐隐带着一丝嫌弃。
初春时节,她外面只穿着一件方格子花纹的布衫,有点儿大,看起来不太合身。而且,估计是浆洗过太多次,袖口都脱线了。领口宽松,露出里面破棉袄改的坎肩。
瓜子脸,柳叶眉,五官很标致。
特别是一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