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闭着眼,听到这话时只是往他的方向靠了靠。
“头还疼不疼?”
黑暗中,顾逢晟伸手触上她额间的皮肤,确定温度正常后这才放心下来。方才她胡闹太过,他都是念着她喝了酒,才任由沈昱宁为所欲为,她肆意热情,几次三番要脱他的衣服,前所未有的大胆和主动,最后是他刻意理智这才好不容易将她哄睡。
温香软玉在怀,他睡得极不安稳。顾逢晟自认定力尚可,但面对沈昱宁时,又总是功亏一篑,他惦记着她辞职的事,在**跟她纠缠时又看到了她手臂上的新伤,如此情景,实在没法不为沈昱宁担心。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辞职?”
安静片刻,沈昱宁问他。
在她印象里,顾逢晟应该和从前一样,事事为她考虑,见她遇到困难,不留余力为她解决,帮她分忧。但现在,好像不是这样了。
“你想说的话自然会跟我说,要是你不想说,那我多问一句都多余。”
在顾逢晟眼中,沈昱宁早就不是从前的小姑娘了,如今她聪明,睿智,甚至勇敢,已经彻彻底底成为一个独立优秀的个体,她有自己的思想,也该为自己权衡,遇到问题时应该要自己抉择。他愿意永远在身后她托底,却不能以爱为由伸出手干涉她的诸多选择,她永远是她自己。在他身边,他也竭尽所能让沈昱宁永远做自己。
雨声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悄无声息,能见的,便是窗外逐渐氤氲的城市。沈昱宁忘了拉上窗帘,卧室里观景绝佳,密密麻麻的雨滴从上至下划过宽大透明的玻璃窗,可惜听不见雨声。
她突然翻过身,看着近在咫尺的顾逢晟。
“其实我也想了很长时间,调回国第一天的时候我就给过张司辞职报告,但是他当时没同意。”
“我就是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的情况不好再白占位子,跟我同职位的两位副司长无论谁都比我更有能力,我只不过是因为运气好在非洲那几年又恰好立功,一开始是没想好,昨天突然就想明白了。”
沈昱宁难得同他这样言辞恳切地剖析自己。
两人总算是没了阻碍,真真正正又站到彼此跟前。
顾逢晟从头到尾听得认真,见她说完又摸到她的手腕,小心翼翼碰到她手臂,温柔开口:“要不要跟我说说这些伤是怎么回事?”
他指尖带着温度,每碰一下都是轻轻柔柔,甚至不忍心直接碰上伤口,他一直没问,也是在给她空间。
沈昱宁忘了这茬,下意识想缩回手,结果直接被他拉住,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顾逢晟已经先她一步开了灯。
突如其来的灯光刺眼,她急忙闭上了眼。
可这回,沉默的人变成了他。
手臂上有七八道刚要结痂的伤口,密密麻麻重叠在一起,看起来触目惊心,他不敢想,沈昱宁是多么痛苦才会这样伤害自己。
“我没事的顾逢晟,这些一点都不疼的。”
她再度睁开眼时,看见顾逢晟冷寂神情里透出心疼的目光,于是急忙解释,怕他生气她这样对自己,也怕他担忧。
顾逢晟直接下了床,没理会她的话,穿上鞋子直接往外走,沈昱宁以为他要离开,于是也赶紧下床,拖鞋顾不上穿急忙追着他到了门口。
“你怎么出来了?”
他回过头,拧着眉看她,显然是生气到了极点。
沈昱宁被他这番神情吓到,光着脚站在玄关处的地毯上不敢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