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许宝祥的性格,现在的许父和许母没了钱也没了利用价值,他们对这老两口的态度定算不上好。
许宝祥他妈还这么帮着他说话,这让许宛棠怎能不感动。
下一秒,许宛棠更感动了。
只听将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母亲亲口道,“你抓里面的人,里面的人不孝,你给她抓起来教育教育。”
许宛棠挑了挑眉。
这也太向着她了,这么“好”的事儿还想着她。
公安同志不像许母一样胡搅蛮缠,他们是接到报案来的,说有人寻衅滋事,还妄图私闯民宅。
他们刚才也看到了许宝祥、孙小芳和逃跑了的许宝祥的所作所为,一码归一码地道,“再怎么样,您儿子也不该像现在这样闹事、骂人、叫嚷,这是违反社会治安条例的,您知道吗?”
许母哪里听得懂社会治安条例,她只知道按照公安同志的意思,他们又要抓他儿子了。
她使劲地敲着门,朝着门里喊道,“许宛棠!你出来作证!你哥没违反啥治的条例,他不就是敲了几下门吗?你别让你哥背黑锅!”
许母能说这样的话,许宛棠一点儿也不意外。
许母的心本身就是偏的,就算许宝祥、许宝瑞再坏,她许宛棠再好,她也觉得两个儿子好。
她的人生的炫耀资本好像只有她这两个儿子一样,显得贫瘠又可笑。
许宛棠打开了门。
因为许母敲门的力道过大,许宛棠开门又突然,门一打开,许母差点儿栽进去,不过幸好许母扶住了门框,这才免于一摔。
许宛棠看着眼前的老太,一时竟有些忍不住她了。
许母年轻时是个漂亮的美人,许宛棠的长相也随了她。
虽然她穿得一直破破烂烂的,也一直没什么钱打扮自己,但底子是好的。
哪怕半年前,她也没有现在这么憔悴。
她最近一段时间肯定很操心,她的银发已经从鬓角爬到了头顶,而原本茂密的头发,也不知何时掉了不少,露出头顶的头皮来,和她的白头发混在一起,一时还有些分不清哪里是头发,哪里是头皮。
她的衣服很脏,还穿着好些年以前的旧棉袄,前襟已经露出了棉花,整个棉袄已经薄得像皮儿厚馅儿小的馅饼。
在寒风下,她瑟瑟地发着抖。
许宛棠承认,在看到如今的母亲时,她有些心软了。
不知是不是出于血缘上的驱使,她很想给她买一件厚的、松软的、暖和的棉衣,让她舒舒服服地穿在身上。
再给她买一顶毛茸茸的帽子,把她暴露出来的那块头皮遮住,冬天那么冷,头被冻到了怎么行?
可下一秒,许宛棠此刻的心软便成了天大的笑话。
许母上前扯过许宛棠的手,许宛棠能感受得到她粗粝掌心传来的冰冷温度。
可许母说的话,却比那温度还要冰冷。
“跟公安同志说你有罪,说你哥是无辜的,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