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晓将徐书的原话告诉了自家大哥,却见大哥皱起了眉,一时有些不解:“大哥,我觉得,这是个机会。徐书在石桥村要盖房,肯定是跑不了的,想来也不会故意诓骗我们。”
蒋大微微点了点头,却说:“可我们盖好了窑,他不认账怎么办?”
“徐书那气质一看就是个读书人,有这手艺,以前肯定也是大户人家出身,我们这大字不识的,怎么可能说的过他?”
蒋家老爹也不由得点了点头,很赞同蒋大的说辞,但如果不是诓骗,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个翻身的好机会啊。
蒋大如今已经二十,却因着家里穷,一直还没能娶妻,蒋晓也快到年纪了。
可他们这砖窑以前也就是勉强够他们自家吃喝罢了,到了现在,更是每况愈下,连饭都吃不饱,这娶媳妇的花销……实在是凑不出来。
蒋晓看见自家老爹也点头,登时泄了气,他虽然打心眼里觉得徐书不会诓骗他们,可那只是感觉,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
三个汉子围坐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也没商量出个所以然了,都是深深叹了口气。
还是临到最后,蒋爹咬了咬牙,拍桌道:“我们花点钱,请蒋家族老帮着写份文书,也算有个保障。”
蒋晓下意识皱眉:“可族老肯定不会放过那分成的钱……为什么不让我来写?”
“二叔公是考上过童生的,怎么也比你学的这点三脚猫功夫可靠。”蒋爹下意识瞪了一眼蒋晓。
“分族里点其实也没关系。”蒋大也开始附和,他以前打听过镇上那陶窑的收益,哪怕是淡季,一个月下来也足有五十两银子。
若是同徐书对半分,他们能拿到整二十五两,就算分族里五两,也不算什么。
蒋晓看自家大哥也发话了,便只能点头:“我明天就去寻二叔公。”
——
徐书第二日一早去了镇上酒楼上工。
当账房这事对别人来说可能是份磨人的差事,但对徐书来说,就是天天坐在桌子前做小学题,只觉得枯燥无味。
可做小学题一个月能赚一两银子,且酒楼掌柜并不十分在意上工时间,只要算清今日的账便能提前下班,徐书也只能耐着寂寞做。
好在酒楼来人形形色色,徐书听着那些人交谈,总能了解到不少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也不至于无聊地太过。
只是这份工作来钱还是太慢,徐书不打算干太久。而且如今他家里还有人了,口粮还要再多一份,现在看来还算过得去,可以后叛军入境,日子就不好说了。
想到家里的人,徐书叹了口气,他自己一个人住的时候没想太多,现在家里多出个人来,倒是意识到很多不妥当的地方。
比如没有肉菜,盘子筷子也不多,板凳更是只有一条,而且很快就要入冬了,这破茅草屋本就不挡风,要是没有炭火,肯定更难熬。更何况他家现在还有个风一吹就会散的小孩。
既然对外都已经放话要护着这孩子了,徐书自然不会摆手不管。
等放了工,他还得好好置办些东西。
还有那个被自己揍了一顿的大汉,他打人时留着分寸,那脸上的伤也就是看着吓人而已,脸上的毛细血管丰富,面部骨折甚至不需要求医。
等大汉回过神来,大概要找上门来,徐书自然不怵,但是他每日上工,未来大概率还会忙着建窑、盖房的事情,平日里不怎么在家,要是那混蛋直接闯进去,瞧见了小孩一个人……
徐书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底对那随便一个人都能闯进来的茅草屋更是不满。
早上酒楼的人不多,掌柜吴勇也闲得无聊,看见他愁眉不展,撞了撞他肩膀:“徐兄弟,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