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督工的人选定了,不出意外是三皇子梁王。
早春的雨是一茬又一茬,方时言来的时候鞋袜都已经湿透,萍儿带他去偏殿换置,出来时我已在院中煮茶。
“方大人亲自去呈的吗?”我关切地问道。
“御史院中党派众多,地上多了张纸,有人捡起来呈上,也是寻常中事。”
“如此便好。”我替他沏了杯茶。
方时言是聪明人,我们在暗处,脏了手,游戏就很难玩得下去。
蒸腾的热气在院中弥漫,春雨润芭蕉,茶香绕海棠。
太子近日来的次数少了很多,想必陈狄一事他早已忙得焦头烂额。
从东宫流出的大半金银细软出自这位尚书大包大揽的手笔,如今落难,我自该表忠心。
“太子殿下,那些赏赐我都换了白银,如今周转不易,我从江南娘家那里又添了些,还望太子收下。”
我清晰地看见他眼神中的焦虑有了片刻的舒缓。
这样一个贴心的外慕慕,又怎么会背叛他呢?
太子失去了工部尚书,等同于失去了一个现成的钱袋子。
他现在最需要的便是周转的银钱和我江南母家的支持。
如今我的山水居可算是热闹,太子走后,又迎来了一位稀客。
“楚王殿下,别来无恙。”
他似乎钟情于黑色,今日来访,仍旧是一身黑。
“我看不懂你。”
我笑了笑,看不懂便对了。
“你说拉下梁王,如今反倒是帮他,我却是不解。”
“殿下莫急,您继续当闲云野鹤,三个月之后,梁王若还在,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离梁王出京莫约也过了半月,按时日算,他也快到了西南。
我与方时言约好今日西街碰面后,带着萍儿同五六个侍从出了门。
我命侍从在后头悄悄跟着,同萍儿来到了醉杨楼。
这里号称是京城最好的酒楼,卖的是淮扬菜,唱的是江南调。
“好久未回家乡,倒是有些想了起来。”
门口的店小二看了一眼身着华服的我,谄媚地问道:
“客官这是来?”
我扔了两锭银子给他。
他赶忙哈腰:
“客观今日这儿查的严,咱们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