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总憎恶伍子胥目无尊卑,谏言时总劈头盖脸直来直去,现在发现,伍子胥这般作态,他更惶恐。
心里苦的应该是他吧。
夫差凝着眉,干巴巴道“还请相国落座,细细道来,寡人洗耳恭听。”
伍子胥跪的这么瓷实,他害怕。
要知道,在先王面前,伍子胥可是敢拎着剑,以自尽威胁先王的猛人啊。
恃宠而骄!
就是恃宠而骄!
一个伍子胥,一个伍封,简直就是子肖父,一脉相承!
“臣觉得无颜起身坦言,臣还是跪着说吧。”
伍子胥声音嘶哑,听起来倒真有几分哀痛。
夫差对着荪歌使了个眼色,荪歌眨巴着眼睛,硬生生挤出了两滴泪,假装看不懂夫差的暗示。
夫差叹息,他不就是不服气的赐下了二十个美人儿吗?
怎么突然感觉有些十恶不赦。
天地良心,他真的操的老父亲的心,生怕伍封被勾践的小恩小惠收买,伤了他的心。
他实在不愿看到自己手中的屠刀挥向伍封。
没办法,夫差也就直接不顾礼仪坐在台阶上,平视伍子胥父子。
伍子胥父子,值得这份礼遇。
“说吧。”
“相国。”
伍子胥调动了一下情绪,再一次哀嚎“老臣心里苦啊。”
“愧对王上,也愧为人父。”
“其一,王上赏赐,乃是对封儿的厚爱,臣与有荣焉,铭感五内。”
“可奈何,臣家中虽不算清贫,但也着实不是阔绰之家,养不起二十个姬妾啊。”
“衣食住行,都是钱啊。”
“老臣无用,没能给封儿攒下殷实的家业。”
夫差嘴角抽搐,满头黑线。
伍子胥,越发不像伍子胥了。
说话这般委婉含蓄,他都不适应了。
所以,这是来给他哭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