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把自己的病情告诉我,就不怕我把此事告诉千岁爷,让你们在谈判的局面里处于劣势么?”
司空茉还是决定坦率一些。
毕竟这样的气氛,到底也算是不错,对于裴赫云,她是真有一份尊重所在。
这样的一个对手,也值得她尊重。
“因为,就算我瞒着,你也能有本事最终找到答案,毕竟这世上没有什么是不透风的墙。”
裴赫云淡淡地道,随后又转脸看向天边,声音柔和冰凉:
“至于咱们之间的协议,就算你们知道了我的病情,打算以此为要挟,也要明白我即使是个将死之人,是也不能接受你们的要挟,何况我还不是将死之人!”
司空茉看着面前这个不卑不亢的男人。
蓦然觉得,他确实像一把锐利的名刀之器,天生有一种应当被供奉在庙堂之上的气度高华,可以居于君子之侧,沾血不留痕。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这个男人介乎二者之间的完美。
她垂下眸子微微一笑:“呵,没错,也许我们这对手说不定还有漫长的时光能做呢,我从未曾和未敢轻看过陛下。”
裴赫云闻言,亦侧脸看向她,片刻之后忽然微微一笑:“那么,我们还是朋友么?”
司空茉一愣,看着裴赫云,淡淡地道:“未来的事情太过漫长,但至少我们现在还算是朋友。”
立场不同,谁又能说得清楚未来的一切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裴赫云看着司空茉,眸光幽幽,片刻之后,他忽然道:“既然咱们现在到底还算是朋友,你可愿意陪我听一曲?”
司空茉转头看向裴赫云:“嗯?你是会吹箫,还是吹笛,或者别的什么?”
笙箫鼓乐,京城贵公子们会的多半无非也是这几种罢了。
却见裴赫云摇摇头,微微一笑,忽然伸出手在旁边的树上摘了一片叶子下来,然后用袖子擦了擦,随后便毫无顾忌地悠然放在唇边吹了起来。
那叶子的曲调并不如箫声或者笛声那么高亢,所以在附近婚宴鼓乐人声嘈杂之中,并不突兀,要站近了方才能听见。
叶子的曲调有些偏尖细,但是裴赫云吹得极为悦耳,如今这么临水听起来,竟然有一种闹中取静的别致风韵。
裴赫云吹的曲子调子亦恨特别,悦耳之余,司空茉隐约觉得似乎带了一些前生听到的西洋音乐的调子,有一种轻灵悠远的意味。
她没有说话,亦静静地坐着听他吹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