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官瞪大了眼,随后近乎愤怒地咬牙怒道。
“呵呵……。”贞元微微侧过脸,低低地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贞元的气色竟然仿佛比原来好些了,芳官却知道那是——回光返照。
“不,他有心的,他的心在那个女子的身上,我看见他看她的眼神,可以那么恣意的活着,我……我只是也想得到那双自由的羽翼而已,同样是女子……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她。”
芳官沉默了下去,是的,他们都知道那个她是谁。
“但是,终归是奢望啊,我以为我在冷宫里安分守己,也许就能活下来,但是有人给我一封信,若是我不能刺杀靖国公,那么……那么我们艳岛上所有的人都逃不过一死……阿嬷……没有阿嬷我活不到现在,我不能……不能让她不得善终。”
芳官咬牙,目光阴冷:“裴赫云,一定是他,明孝虽然聪明狠毒,却没有这么深的眼光……”
“不过,这样也好,虽然有那么多痛苦的事情,但是西狄终归是我们的……我们的故土,有最蓝的天,最美的大海,最白和细软的沙滩……不要……不要再让有女子如我一般了……和亲,离家去国三千里,黄金屋,丝绢美玉着身,却终归不是……不是你我的家。”
她轻叹了一声,一滴浑浊的泪水慢慢地滑过了脸颊。
从遥远的回忆中醒来。
芳官凄然一笑:“你看,这就我们的命运,至死,都没法子摆脱身为棋子的宿命。”
“你……”司空靖已经说不出话了,只是狠狠地瞪着他,他真是后悔当初把其他人都遣远了,真是低估了这个人。
芳官低头看着他,讥诮地道:“你一定很好奇吧,这些和行刺你这位世子爷有什么关系,反正我也是半个死人,我便是告诉你又如何?”
他顿了顿,冷笑:“当初贞元临死前,就说过你会是继国公爷之后,对西狄太平最大的威胁,我虽然已经不再是西狄情报组织的操控者,但所谓物伤其类,贞元的这个遗愿,我终归是要为她完成的,原本如今西狄和天朝已经一统。”
他继续道:“今上虽对西狄皇族没有多少宽仁之意,但是这太平盛世,他却是担得的,至少,西狄不会再有艳岛奴,贞元的遗愿是不再让人威胁到西狄的安宁,不再有西狄皇室女会如她的命运一般凄凉,离家去国三千里,想爱不能,想恨不得,但是……”
芳官凑近已经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男人,轻声道:
“而我不巧的是得到了一些情报,有国公旧部打算要以打着你和国公爷的名义兴兵造反,甚至打算灭绝西狄,若是如此,西狄好容易换来的宁日,便又要终结了,所以,为了西狄,也是为了天朝,世子爷,你就和国公爷一样——去死吧。”
“……。”司空靖张了张唇,想要说什么,最终却还是慢慢地倒在了地上,唇角慢慢地流淌出乌黑的鲜血来。
他咬牙,用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翻过身子,压破了腰带上的一枚白玉。
“砰——!”一声暴响,天空爆开一线焰火。
芳官一惊,低头看去,只见司空靖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朝他露出了一丝残酷的笑,无声地道——那么,你就跟我一起死吧。
反正,这世间,他也没有什么好值得留恋的了……若是死了,便下去向父亲,母亲,妹妹……赔罪吧。
只,错付一片心,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愿来世,不再有那么多的苦。
司空靖缓缓闭上眼,凄然一笑。
而芳官一抬头,周围瑟瑟风声已逼近——那是十四瑶光卫们接到信号逼近的声音。
他从错愕中回过神来,看着已经没了声息的司空靖,再看看自己的腿,他苦笑,果然还是托大了啊。
当时为了能不引起司空靖的怀疑,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的侍卫带来,只带了几个轿夫和安夏那不会武功的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