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一旦跟谁熟悉后就会变得特别黏人的小孩儿,擅长表达情感,且不拘泥于一种形式。
他很怕别人不知道被自己爱着,就像害怕自己没有被对方爱着一样,爱与被爱他都缺乏安全感,长年累月下来,二者的关系在他潜意识里渐渐变成一种交换。
梁星灼似乎生下来就知道怎么讨人喜欢,哪怕黏人点儿也不招人烦。
这一套逻辑闭环,对梁星灼而言不知道算天赋还是诅咒。
现在长大了,小时候那股黏糊劲儿还在,撒娇起来也要抱,更亲密的动作倒是不知不觉消失了,都不需要他去特意提醒,你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亲哥哥。
偶尔想来还有点失落,明明是情理之中的改变。
周归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抬手用沾满水的指腹摸了摸左脸颊被梁星灼吻过的位置。
心脏开始莫名狂跳,滋生一股热流在身体里横冲直撞,像四处流窜的逃犯。
逃犯?
逃什么?他又没做亏心事。
周归与在心底厉色否认,身体却像做贼被抓住了现行,猛地缩回手,低头,手捧冷水接连往脸上泼。
他本能认为自己当下需要冷静,又有意识不去思考自己在躁动什么。
周归与冷脸关了水龙头。
平时洗漱都不怎么弄湿盥洗台,现在洗个手还顺便给盥洗台洗了个澡。
水浸湿了衣服领口,裤腿溅上不少水渍,盥洗台更是灾难现场,水顺着台面往下淌,地砖湿了一大块。
周归与双手撑在台面上,亲眼目睹这片狼藉,嘲弄地轻呵一声,拿过手边的洗脸巾开始收拾。
五分钟后,周归与打开了卫生间的门,里面整洁如新,连使用痕迹都看不出来。
梁星灼坐在沙发上等周归与一起吃饭。
这会儿功夫,之前那阵难为情的感觉早就过了。
他又不是没亲过。
梁星灼见周归与终于从卫生间出来了,随口关心一句:“你待了好久,今天不够通畅吗?”
“……”
托这句话的福,周归与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了。
心如止水。
周归与失语许久才憋出一句:“……马上吃饭了,不要说这些。”
梁星灼惊讶地看他一眼:“你们学医的还忌讳这些啊?秦彦哥说以前你们第一次上解剖课,几十个人就你没吐,中午还照常吃饭。”
周归与干脆不接茬儿了。
“洗手了吗?去盛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