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年纪小,但也知道,入阁,是每个大明文臣的最大念想。
“殿下,我也想做阁臣,但不是现在。你师傅我,正当盛年,应该多在大明走走,为朝廷分忧,更要为大明百姓纾困。越是麻烦多的地方,我越想去。”
“怪不得你这回是去巡按陕西呢,你不知道,马总兵帐下那个参将,满桂,听说后,眼睛瞪得像我宁王府门口的石狮子一样,说那边去岁就开始闹了许多民变,有几个县的知县都差点被反贼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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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海珠笑道:“辽东的鞑子我都不怕,我难道还怕咱大明自己的百姓?对了,师傅我得告辞了,我还要去看满将军夫妇。”
……
一个月后,陕西,西安府,南郊。
张燕客从马车上走下来。
驿卒一看这位锦衣公子的样貌气派,忙不迭迎上来作揖打拱:“尊驾可是来见郑夫人的张公子?”
张燕客应了一声“是”,看看左右没有其他官员的车轿,便松弛下来,低低抱怨了一句:“着急上火地把我请到这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是要做甚?”
驿馆中,简陋的院子里,郑海珠请张燕客坐下,屏退左右,连他的贴身小厮,都赶了出去。
张燕客一脸假意惊悚的表情:“郑夫人,郑姑娘,哎不对,你现在这年纪,叫姑娘实在不合适了。郑大当家,你今日这是,这是要本公子以身相许,还一还多年欠你的情债?”
郑海珠并不对他这拙劣的打趣之辞报以配合的嗔笑,而是饶有深意地看着他:“不是你还债,而是我还债。也不是还情,而是还钱,谢谢你最早资助我办学堂。燕客,你知道此处叫什么名字吗?”
张燕客撇嘴:“荒山野岭的,还有名字?”
“这里叫何家村,家兄珍藏的域外笔记里,有自称唐时胡人后裔的写道,大唐建中年间,泾原兵变,叛军攻袭长安时,有官员情急之下,将大批宝贝,埋于长安兴化坊。我来到陕西后,向本地多位生员确认了,此处,就是当年的长安兴化坊,并且,从来没什么盗墓的挖坟的,所以,东西应该都还在下头。”
张燕客扁着的嘴巴霎时张得老大。
唐时的宝物!
老天爷,他自己和父亲都是收藏行家,他比谁都清楚,唐时的东西,便是一个小小的镶金玛瑙杯,都是几千两银子起价,往往还有价无市。
“郑当家,郑姑奶奶,唉哟,你真是,你真是我张燕客这辈子,赌赢的最大的一把。你,你就真不用我以身相许?”
“你先想办法挖吧,我以巡按之名,给你名正言顺的由头。真挖到了,给朝廷进献一些,自己留下的那份里,分润给我多少,你看着办。我要你的身子做甚,我只要钱。”
“好咧,遵命!”
二人迅速地说完这桩要紧事,来到前厅,驿长赶紧对灶房喊人端上臊子面。
郑海珠听清那驿卒的名字时,猛地一惊。
“你叫啥名儿?”她问端着面进来的年轻人。
年轻人惶惶答道:“小,小人叫李自成。”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