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桃也不知怎么开口安慰现下的元娘,眉眼间更是染上满满的愤愤不平,可却硬生生憋了回去。她不能再给本就低落的元娘添堵了。
……
「祥云寺。」
寺院内古树参天,青石板下满是青苔,风吹过冒着新芽的树枝,沙沙作响,檐角上悬挂的青铜铃铛随风颤抖。
此刻的寺院后堂。
裴元修自晨起便来了此处,他就一动不动地盯着婉娘的牌位看了一日,丝毫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今日的裴元修竟穿着几年前大婚的锦袍婚服,他眸子折着光,修长的指尖擒着酒盏轻晃,矜贵风流。
没有人能看清他心中所想。
半晌,他放下酒盏,依旧垂着眸子,下颌紧绷,声音低沉却满含柔情,“阿婉,现下我又该如何?”
让元娘进府只是顺水推舟想将她放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这一年多来,自己竟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一遍遍告诉自己,她不是她,也绝不可能代替得了她,可自己怎么就不自觉想起她,想见着她,想关心她。
每每如此,自己就无比悔恨,无比痛苦。痛恨自己竟对一个跟自己无关的人生出同情,竟会为她破例。
所以,今日他早早就来了祥云寺,他不想看着那一张与婉娘相似的脸,可为什么,脑海里却满是她当日酒醉,软软叫着自己「裴郎」的模样。
好似一切事情都在向着自己不能掌控的方向偏离,他痛恨这种不能左右的感觉。
「砰砰砰!」
“主子!”
裴元修敛起心中的困苦,恢复了往日的清冷。
“进。”
寒夜推门而入,嗅着满屋的酒气,眉头微蹙,暗暗叹了口气,缓缓开口,“盯着公主府的人来回话,这几日太后已经将派出去的人悄悄撤了回去。”
“呵!”闻言,裴元修薄唇轻启,目光寒冷至极点,“如此,她竟没有任何动作,好一个太后!”
“那修宁已被永安公主藏在府中多日,竟没有漏出一丝风声,可见她们二人应是……”寒夜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意味,言语中透露出不屑。
裴元修望着摇曳的烛火,他的眉目清俊如画,露出与刚才迥然不同的寒意,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眸中杀意尽显,“如今,她们二人也是逍遥够了,可以开始下一步计划了。”
“是,可若此事太后再次阻拦,那我们的计划是否还能顺利进行。”寒夜眼中透露出痛快,可开口却似有些忧虑。
裴元修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双凤眸忽而绽放出讥讽的光芒,他抬头望向婉娘的牌位,嘴角含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你以为本王为何能容她们这么久,你以为这太后为何没有动作。太后高傲一世,可这血亲屡次三番欺瞒于她,虽此次未像前几次去阻拦,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真正表明她已对永安彻底失望,此时若借着皇帝的手,这事定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