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石头自是为解天禄和钟怡高兴,便约下了今晚摆酒丰乐楼,一尽地主之谊。
当时,钟炎尚不知姐姐和解天禄之间的事,只道这几位是路上照应过姐姐的军士,千恩万谢的同时倒也客气有礼。
可到了晚上。钟炎倒是来了,可解天禄想见的钟怡却没出现。
康石头察觉不对,旁敲侧击问了一句钟怡以后怎么安排,钟炎却道:“家姐受苦多年,回去后自是先好好休养几年,家父自有为她寻个出路。听家姐说,路上多赖解营正照应,些许阿堵物,聊表谢意,请解营正笑纳”
钟炎掏出的货票,解天禄自是没收,那钟炎也不勉强,又说了什么‘一家都会感念解营正解救之恩’云云,便率先离了席。
至此,谁还看不明白怎回事。
要么是钟怡觉得安全了,不认两人的婚约了;要么是钟家看不起丘八,钟炎今日回去后从姐姐口中知晓了两人已私定终身,便将钟怡藏了起来,不让两人再见面。
解天禄认为,肯定不是前者。
吃了一肚子闷酒,几人走在街头,也没了心思欣赏东京夜景。
这种事,康石头也不知如何安慰,只是想到荆湖军南归日期已不远,忽道:“解大哥,你也一身本事,在荆湖军难有出头之日,不如留在淮北吧!淮北军吃的好,饷也足。”
“你把某当成了什么人!”
康石头话未说完,便被解天禄打断,只见后者像是受了羞辱一般,脸红脖粗道:“我荆湖军确实处处不如淮北军,我若留在淮北,置我属下数百弟兄何处?若有朝一日,两军开战,要我对以前属下弟兄动刀,我不干!”
“。”
虽两人立场不同,但真正的军人听了类似‘劝降’的话,的确容易生气。
康石头张了张嘴,最终却什么也没说,沉默同行好一阵,康石头才一抱拳道:“解大哥的为人,兄弟是知晓的,怪兄弟鲁莽了。”
这一下,反倒弄的解天禄心里有点不好受了,同样想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几人又并肩前行一段,康石头要回城内校场,解天禄要去城外军营。
临别时,两人不由自主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康石头先开了口,“解大哥,珍重,祝大哥无病无伤,早日娶嫂嫂进门。”
一句平平无奇的辞别之话,竟让解天禄蓦的鼻子一酸,“兄弟,你也是!”
经此一别,不知余生还有没有再见之机,或许。对于各位军将的他们,此生永不再见,才是最好的结局。
康石头、赵恒各一抱拳,转身往校场内走去。
解天禄望着两人渐渐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心中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站在他身旁的祝德恩,环顾四周,入眼尽是繁花似锦的东京不夜天,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头儿,若日后,咱在战场和康团长、恒哥儿遇上了,咱们”
‘咱们怎么办’最终也没问出来。
解天禄却非常清楚他想说的是什么,站在人来人往十字街口,解天禄眼底一片迷茫,只道:“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