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哄堂大笑中,杨大婶轻推了粗壮妇人一把,啐道:“呸,嘴上没个遮掩,这满屋的孩子呢,胡扯个甚”
猫儿低眉耷眼,只当听不懂妇人之间的玩笑。
戌时三刻,约莫晚八点。
长子用馒头狠狠刮干碗底最后一点油花,这才恋恋不舍的塞进了嘴里。
婉拒了杨有田的留宿,陈初带着猫儿姐妹走回半成品窝棚前。
里面除了一堆干稻草,便是一床从杨家借来的被子,一碗油灯。
昨晚和陈初在破庙里待了一夜,那时赵猫儿满心恓惶,来不及细想那么多。
现下,山野寂静,两人共处一室。呃,是共处一棚。
不说话时都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猫儿不由有些紧张。
陈初却大咧咧坐在稻草上,在书包内一阵翻腾,找出几双袜子。
今天走了一整天雪泥路,鞋子早已浸透,袜子黏儿吧唧的非常不舒服。
坐在稻草上换袜子时,陈初注意到猫儿姐妹俩的布鞋同样糊满了泥巴,脏的不成样子。
“虎头,这个好看么?”
陈初挑出一双沸羊羊图案的袜子坐在赵虎头身前。
小丫头刚吃了一顿饱饭,恢复了一些精神,但一直不开口说话。
想来是昨晚的事,造成的应激反应。
这么小的丫头,亲眼看到母亲被害,任谁都得受点刺激。
陈初拿袜子在虎头眼前晃了晃,小丫头明显被袜子上的可爱图案吸引了,却依旧不吭声。
“来,哥哥帮你换双袜子。”陈初伸手去脱虎头的脏鞋,小丫头却吓的猛一缩脚,绷紧嘴唇望向了姐姐,泫然欲泣。
“虎头莫怕。”赵猫儿知道陈初是善意,赶忙在虎头身边坐下来抱住了小丫头:“他不是歹人,虎头忘了么?他还给你糖吃哩”
猫儿的安抚远比陈初有作用,小丫头紧紧偎在姐姐怀里,却不再挣扎。
陈初小心脱掉虎头的鞋子,脏兮兮的小脚丫冰冰凉,已被雪水泡皱了。
小孩子总是容易惹人心疼。陈初叹了口气,用衣服前襟把虎头的小脚丫擦干净,然后在掌心把小脚捂热了才套上袜子。
这个过程中,小丫头一瞬不瞬地盯着陈初。
同样盯着他看的,还有猫儿她从未听闻过世间的男子会这般温柔、从容地做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