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不卖了,这城里何处可以过夜?”
“可去甜水巷张宝哥哥家里。”
几人收了摊子,挑担往县城甜水巷走去。
直至走到了巷口,陈初才觉着有些不妥:“大郎,咱们是逃户,那张家哥哥却在军营当差,咱们直接去他家不怕给他招惹麻烦么?”
以陈初想来,杨有田曾经参加过忠义社,和金人打杀过。
而伪齐又是金国扶持,想来逃户们该见不得光才对。
如今杨震这般大模大样不知避讳,难道不怕张宝的上司得知后,说他‘通敌’?
杨震听了,却轻松道:“官府里当差的知道咱们是逃户的人多了。”
“知道?那官府为何不差人捉了咱们?”陈初更疑惑了。
杨震挑眉,霸气道:“他们需得有这胆子,当年忠义社散伙,有人随南撤大军去了周朝,但更多人留了下来,散布桐柏山七八座山头,少说还有百余弟兄。
咱们平日又不扰民劫掠,那些当差做官的好端端招惹咱们作甚?
他们若敢胡乱抓人,事后咱们又岂能让他安稳。”
矮油,现在搞社团都这么有前途了么?连官差都不敢惹咱?
杨震继续道:“再说了,官府里当差的都是本乡本土的,有些还沾亲带故,谁愿把事做绝?”
甜水巷,一座一进宅院。
杨震擂响门板,不久后隔着院门传出一道妇人声音:“我家官人在营里当值,酉时放值。外间贵客晚些再来吧”
“嫂嫂,我是大郎。”杨震喊道。
随后,一阵细碎脚步声由远及近,接着院门打开。
一位年龄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童。
虽说抱着孩子行动不便,妇人依旧屈身一礼,而后把几人让了进来,惊喜道:“叔叔有些时日没来了,你家哥哥近日时常念叨。”
杨震嘿嘿一笑,从妇人手中接过孩童,逗弄道:“丑牛儿,来,叔叔抱抱。”
妇人腾出了手,又是一礼:“诸位兄弟稍坐,奴家烧水煮茶。”
“嫂嫂,没有外人,无需客气。”
“方才未能扫榻倒履相迎,已是奴家失了礼数。几盏茶水,哪里算的上客气。”张家嫂嫂笑道,后退几步转身去了灶房。
这时才能看出来,她有些轻微跛脚。
小院整洁干净,院内枣树下摆了一套石桌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