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枕玉袖中的手骤然握拳,目光紧紧地盯着他,“容湛,有没有人说过,你这张嘴很厉害,也很讨厌。你方才说自己不是她肚里的蛔虫,凭什么认定她与我无话可说。”
容湛蓦然笑了,很多人对他的第一印象都是矜贵温润,而相处久了则会说他毒舌嘴损。
“我可没有认定什么,不过进行一个正常的逻辑推断而已,我也说了,你大可亲自去找君君。”容湛耸了耸肩,摇头道,“首辅大人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是觉得君君不愿见你,难不成是觉得其中有我阻挠的缘故?可我却不是那等无聊之人。”
“你当真这么想?我不信你半点都不介意她和我之间的过去。”
容湛的眸中多了不同的情绪,神情认真了几分,“你也说了,那是你们之间的过去,所以与我何干呢?”
“我不曾参与你们的过去,那是君君自己的事,无论她是否想见你,亦或想对你说什么,我都不能代由她做主,或者左右她的决定,我唯一能做主的,只有自己的抉择。”
谢枕玉平声嘲讽:“那你还真是大度。”
“不是我大度,是我与君君足够信任彼此,无需为了任何事情而感到不安沮丧,或者是怀疑猜忌对方的真心,从而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
容湛缓缓说到一半,似是想到了什么,摇摇头收回了后面的话。
“罢了,不管怎么解释,你这样的人都不会懂的,我也不必白费口舌,你只需知道,若要见君君,我不会阻拦半分便是。”
说完,他抬手对谢枕玉做了个请的动作,以示送客。
谢枕玉眸光晦涩不明,沉默地上了马车,看着容湛的身影逐渐和街景一同被甩在后方,直至消失在视线中。
珠帘轻轻晃动着,在街边灯火的照耀下熠熠生辉,他第一次弯下了永远挺直的背脊。
不顾外面时不时飘来的好奇视线,谢枕玉双肘撑在大腿上,两只大手紧紧地捂住脸,没人看得清他的表情。
胸口没有了令人几欲疯狂的刺痛不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力和挫败,和无边无际的酸涩苦闷。
他输给了容湛,输的彻彻底底,任何方面。
只有一点容湛说错了。
容湛说他不懂,可他什么都想明白了,只是在逞最后的口舌倔强。
回顾从前与顾君霓相处的点点滴滴,是他错的离谱,一再将之往外推。
他从来没有全然信任过顾君霓,只是用尖锐的外壳将敏感多疑的内心包裹起来,然后将想要抚平他脆弱伤口的人扎的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昨日之日不可留,他永失所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