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她真有玉,那以她如今的名声,和她办的这一件件差事,皇上虽不会明着罚她,但也必定会心生忌惮,慢慢冷落她,再寻到个由头、她往后的仕途也艰难了。
总之,有玉也好,无玉也好,玉大人的仕途算是被毁了。
听着群臣的议论,八阿哥捻着朝珠的手慢慢缩紧。
他原也不想如此,但他已经提醒过她了,生而带玉,名声太盛于她无益。
她这么聪明,一定看懂了,可她还是做了,做得这样好。
她到底还是偏向了四哥,她该知道,他们不会允许一个带着这么多功劳、并且眼瞧着以后前程会更好的臣子倒向四哥。
所以……
八阿哥敛下眼睫,任由朝臣们争论起要不要派人到金缕记厂房探查之事。
金缕记,也不大适合再在她手里了。
不过康熙也不是那么容易被群臣的意见所裹挟的。
康熙道:“在事情没有定论之前,金缕记不宜有人员调动,先派人查明玉格生而带玉之事是否属实,再派人到台州和常山暗查,不可惊扰,也不可搅了台州商事。”
毕竟那一处将来……照如今的趋势看,是会比金缕记还要能获利的所在。
康熙一锤定音,此事便暂时就此揭过。
朝会散开,八阿哥几个都站在原地没有离开,四阿哥也是如此,彼此互望一眼,待群臣走得差不多了,几人才抬步往外走。
走到大殿门外,又默契的停下脚步。
八阿哥道:“玉格同四哥一同去江浙赈灾,明眼人都知道,此次赈灾,玉格出力,四哥得名,不想如今、实在可惜。”
八阿哥的这一句话叫十阿哥攒了半天的恼怒顿时有了发泄处。
十阿哥上前一步,看着四阿哥直直的质问道:“四哥未免也太过冷漠无情了,你同玉格一块儿去的江浙,他在江浙如何,他为人如何,没人比你更清楚,可如今,大殿之上,玉格受人攻讦,四哥居然一言不发,真是、叫人寒心!怎么?你也觉得玉格做得太好,抢了你的风头了?”
四阿哥没有理会十阿哥的责问,看了他一眼,又转而看向八阿哥,淡声道:“我相信汗阿玛自有决断。”
说罢,平静的转身而去。
只是,无人看见处,四阿哥手里握着的朝珠深深的陷进了手心。
他以为这样的境地,他此生经历一回已经足够,没想到、四阿哥的手心缩得更紧,没想到还能有第二次。
他不能帮她。
那个玉,有了那个流言,就是祸端。
他帮她,会被皇上疑心,他与她交往过密,是不是有借玉争夺皇位的野心,那谣言是不是他引导的,皆玉格的声名为自个儿造势;以及更进一步,生而带玉、生而不凡,若他果真登上皇位,她会不会再因为他的信重,有朝一日权倾朝野,甚至篡位登基。
江山易主乃帝王最不能触碰之禁忌,哪怕只是万分之一的可能。
不能小瞧皇上的疑心和猜忌,前太子就是前车之鉴。
所以他不能帮她,如今的情形,哪一位阿哥和玉格走近,于阿哥于玉格都是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