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终于走向了最坏的方向,玉格闭了闭眼,轻叹了一声。
雍亲王府后院,四阿哥的笔头整个压到纸上,笔毛炸开,在纸上落下一个浓重的狰狞的黑点,但他眼底的情绪比那墨点更浓重更恐怖,又有极致的清醒。
她这事儿,关键之处本就在汗阿玛能不能容她,偏偏……
雍亲王伸出左手握住自个儿的右手,放下笔,缓缓在椅子上坐下,不管如何,他得保住她一条命。
八贝勒府上,十阿哥也急了,“这怎么办啊?他这运气、他这运气还能说好?这都倒霉透了!这甘肃怎么就偏偏这个时候地震了!还有是谁?谁造的谣?让爷知道了,爷剁了他!”
十阿哥气得一脚踢翻了面前的高几。
“好了,这能怪谁?这不都是他自个儿做出来的名声?这是民心。”九阿哥说完,看了仍旧恨恨的十阿哥一眼,又看了看同样沉着脸情绪不佳的八阿哥。
“好了,”九阿哥转着话意安慰道:“汗阿玛对玉格一向喜欢,这事儿、虽说巧了些,可有咱们几个帮着求情,至少保住他一条命,应该不难。”
一个至少一个应该,说得八阿哥和十四阿哥的心更往下落了落,十阿哥恼得急得又踢翻了一个高几。
九阿哥轻叹口气,也不劝了。
这人就有这么倒霉,这也没法劝。
次日上午,康熙终于召见了玉格,不是在朝堂上,而是在乾清宫。
“奴才玉格给皇上请安。”玉格一看见康熙便咧出满脸的笑,笑着利落的磕了一个响头。
康熙没有叫起,沉着脸上下打量着她,“瘦了许多,不过精神头倒是不错。”
“嘿嘿。”玉格嘿嘿的笑,似乎一点儿不担心自个儿被人弹劾的事儿,也一点没想到这些事儿连在一起意味着什么。
康熙用下巴点了点炕桌上放着的杨守敬的折子,示意内侍拿给玉格,“这折子你怎么看?”
玉格晃了一眼就把折子合上,康熙道:“你就看完了?”
玉格摇头回道:“回皇上的话,没有看完,文绉绉的,奴才大约也看不懂,不过奴才回来的时候已经听人说了,不就是弹劾奴才的玉吗,是有这么块儿玉,雍亲王和八贝勒他们还找奴才看过,皇上您看。”
玉格说着,随手把折子放在地上腿边,伸手取下自个儿脖子上的玉。
康熙略一点头,一个内侍便取了玉近前。
康熙拿在手里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实在是块儿再寻常不过的玉。
康熙放下玉,又道:“这可不单单是玉不玉的事儿,你如今的名声大得很。”
玉格眼睛一亮,脸上绽放出笑容,又克制着自个儿不要太骄傲,一副皇上你随便夸夸就好的模样,“那个回皇上的话,都是奴才应该做的。”
“嗯,”康熙淡淡的嗯了一声,“这是你的本分。”
不待玉格回话,又慢声道:“隐下这玉的事儿,不让家里的人往外说,免得招了忌讳,也是你的本分。”康熙的话音很淡,抬眸看着玉格,眼里的情绪更淡。
能说出这样的话,想得这样细的人,怎么可能是他面前这个只知道傻乐的愣小子。
玉格脸上的笑容渐渐敛了下去,康熙嘴角溢出丝冷笑,慢慢坐直身子,眯起眼睛,目光冷冷的看着她。
但玉格敛了笑并没有显得慌张或是如何,而是、伤心?
玉格闷闷的又磕了个头,“皇上,奴才有几句话想和您说,这是奴才最大的秘密,奴才原本打算瞒一辈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