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格点点头,道:“杨御史这说的是第三条,说我在金缕记的《职工手册》里,名字出现得比皇上还多是吧?”
杨守敬立身回道:“不错。”
玉格点点头,“这一条我确实无可辩驳。”
杨守敬轻哼一声,负手而立,一派高人长者姿态。
“哎呀,怎么就不能辩驳呢,”围观的一时比玉格还着急,拼命帮她想着说辞,“玉大人现管着金缕记,那金缕记的工人肯定是和玉大人更熟啊。”
“对啊,像我原先住在城外的时候,我就知道村长的名字,连县令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子通通不知道,这多正常,那是皇上,那隔得不比县令远多了?”
玉格听到们的话,笑着回头微微点头道:“谢谢各位,不过杨御史是有风骨的读书人,读的书大约比咱们吃的饭还多,眼里也容不得沙子,这事儿虽然咱们都知晓,但或许规矩上头是有哪里不对。”
玉格不帮着解释还好,她这么一笑,一温声的解释,围观的顿时更气了。
“说什么御史大人,不过是捡着好性儿的欺负罢了,那前头那个黄带子当街纵马伤人,这么不见他弹劾?”
“还有那些个广渠门的官兵,恨不能把过路的人都剐下一层皮来,又有哪里合规矩了,也没见有人管。”
们越说越多,甚至还有好些能说得出家中官职和名字的,这京城之内,这些普通,能见到的不平、不法之事太多了。
杨御史的面色僵硬起来,若说之前那些帮玉格说话的话,他都可以当成是愚民的无知之言,可这会儿的这些,却都是民声民怨,是他的职责所在了。
玉格瞧着他的脸色,体贴道:“杨御史是怪他们怎么不早说?”
杨守敬铁青着脸,强辩道:“这些事只是他们的一面之词,具体如何,还得查证之后再说。”
玉格笑容泛着冷意的点点头,“杨御史倒是个谨慎人。”
画明瞧着她的神色,犹豫是不是该把大铁唤过来了,这位御史大人着实是叫人生气,满嘴的君臣规矩、本分道理,实则不过欺软怕硬,又严于待人,宽以待己。
玉格招了招手,让画丹去把车子上的匣子取来。
“关于金缕记《职工手册》的事儿,我确实无可辩驳,不过我还有一件事儿想向杨御史请教。”
玉格示意画丹把拿来的匣子交给杨御史,“这里头是朝廷各部各堂各衙门的办事章程,一大多半提到的各部上官比皇上多得多,还有一小半根本没有提到皇上,真是把皇上忽视到了极点,还请杨御史一定要一视同仁、秉公办理,把他们都弹劾一遍啊。”
杨守敬只瞠目站着,根本不接匣子。
这是什么意思,把朝廷各部各堂各衙门全部弹劾一遍,那这朝堂之上还能有他的立锥之地?
杨守敬大怒,“玉大人这是胡搅蛮缠,这两者如何能相提并论?”
“哦,”玉格点头,“是因为他们的差事办得不如我好,名声不如我大,所以哪怕和我犯了一样的错,都不用弹劾吗?杨御史这话,我倒是听不明白了,什么时候平庸和无功倒是平安符了?杨御史这是想宣扬什么风气?”
玉格的话里带出些凌厉。
画丹也强硬起来,把匣子硬塞到杨守敬怀里。
玉格干脆的撂下话道:“明儿,我等着杨御史的弹劾折子,若是少了一处、”
玉格拖长声音,隐了后半段没说,但谁也能听出这话里的威胁之意。
玉格笑了笑,转身便带着画明画丹还有大铁往外走,走到一半看到一众围观,又顿住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