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顺、来顺,你发什么癔症呢?赶紧把这些闲人赶开,别让表少爷等急了!”
这时何三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反围着车轮上下打量,不由得连声催促起来。
来顺也只得把疑惑暂且压在了心底,抬头看看前面层层叠叠的人群,他沉吟片刻,忽然问何三:“有个叫孙绍宗的,你可还记得?”
“你是说孙二?”
何三愣了愣,脱口道:“他以前常跟孙大来咱们府上打秋风,自小与咱们都是熟惯了的。”
说到这里,何三不由狐疑起来:“你这好端端的提他作甚?那厮打从前年高中武举,又补了龙禁卫的缺,就跟咱们不是一路人了。”
在龙禁卫当官,又是原主认识的人,那就错不了了!
来顺想到这里,又忍不住瞥了何三一眼,这厮之前还口口声声质问自己,是不是没有看过报纸呢,现下想来,只怕他才是没看过的,至少是没仔细看过。
“啰嗦什么呢?!”
这时车帘一挑,薛蟠满脸不耐烦的探出头来,冲着何三骂道:“你这狗才,还不赶紧把车赶过去!”
“表少爷,不是我……”
“表少爷。”
何三正想把黑锅扣在来顺头上,来顺却抢先道:“就算赶开这些看热闹的闲人,前面也还有官兵守着呢——您要真想看那西洋景,我倒是有个主意。”
以薛蟠暴躁的脾气,若换成何三说这话,怕是半路就被他打断了。
但因之前那番拿捏,他却是强忍着听来顺说完,这才急吼吼的催促:“有什么馊主意就赶紧说,别跟爷这儿打哑谜!”
一边说着,一边扶着车棚,站到了车辕上,伸长了脖颈往里面张望。
“劳烦表少爷在此稍候,我要先去准备些东西才成。”
来顺说着,辨认了一下方位,就朝街口拐角处走去。
约莫一刻钟之后,这才见他匆匆回来。
薛蟠早不耐烦到了极点,火冒三丈的跳下车,正要对来顺破口大骂,却突然发现来顺怀里正捧着一堆香烛纸钱。
“你这是做什么?”
惊愕之下,薛蟠倒忘了发火,只是皱眉道:“这不年不节的,你也不怕晦气!”
“这就是我想到的办法。”
来顺正色道:“您在车上坐稳了,且看我如何开路。”
等薛蟠半信半疑的回到车上,他又绕到马前,深吸了一口气,扬声喊道:“听说朝廷要驱逐乌西国人,我家公子特来祭慰好友亡魂,还请诸位父老乡亲让一让了!”
这一声造成的轰动,自是远在何三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