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息声从电话中响起。
“别费劲儿了,枪上装了安全锁定。”她的声音变冷了,“以及,监控摄像头告诉我,你不在家,槐诗,你在金海高速的立交桥上,坐在一个快死的人面前,想要用子弹打爆他的头。”
“嗯?”
槐诗一愣,下意识地探出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摄像头:“不好意思,信号不太好。你说什么?”
“听我说,槐诗——如果你在这里杀了他,只会招致惩戒,不论是天文会还是特事处都不能容许,放下枪,相信我,总有一天,这件事会得到一个所有人都满意的结果。”
“那他们会杀了他么?”槐诗反问,“枪毙还是绞死?坐电椅也行,或者人道一点,药物注射?”
“……”艾晴没有说话。
“我才十七岁啊,大姐,不要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话。”槐诗咧嘴,无奈叹息:“要说的话,其实被惩戒也没什么关系,关进牢里也无所谓。
但有些事情该做,天打雷劈都得做,对不对?”
良久的沉默中,艾晴轻声问:“非要这么做么?”
“非这么做不可。”
少年抬起眼睛,看着面色剧变的戚问,平静地宣告:“他非死不行。”
最后听见的是一声叹息。
电话挂断了。
紧接着,槐诗听见枪身中响起一声清脆的声音,弹夹顺畅地划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槐诗愣住了,许久,无奈摇头:
“不要做这种会变成共犯的事情好么?”
漫长的呆滞之后,他终究还是叹息了一声,不快地放下了枪。
“恭喜你,你走狗屎运了……”
戚问愣了一下,旋即狂喜,可那笑容还来不及绽放,便看见了槐诗送上的惊喜:“有一个你没有玩过的船新的死法在等待着你。”
那一瞬间,自少年抬起的右手中,苍白地火焰缓缓燃起。
在源质之火中,有一丝一缕物质升腾而起,展露出铁灰色的质感,彼此纠缠铆合,繁复地编制在一起,形成了一捆尾指粗细的绳索。
他尖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想要推开车门,逃离这里,逃的越远越好,竭尽全力地在雨中狂奔,几乎跌倒在地上,手足并用地向前。
可是绳索像是蛇一样蜿蜒而来,悄无声息地缠绕在了他的脖子上。
然后,猛然收紧!
在最后的一瞬间,他听见了身后少年的低语。
“那么,就请你在死之前……感同身受地体会一下我的‘悲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