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茄子、土豆、豆角、凉薯、花生。
也种生姜、辣椒那些。
每年除了糊弄自己的嘴,还能挑一些去市场上卖,能攒下一两个钱。
他们村里也种大头菜,一种就种好几块地,等到长成的时候,卖给来村里收大头菜的老板,能赚好几百。
家里劳动力多的,田多的,赚好几千都不成问题。
富田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语气里都是怀念。
怀念他的地,他的家,也怀念年轻时候的自己。
富田没读过什么书,只上过扫盲班,不懂那么多大道理。
他只知道只要勤快,人就饿不了肚子。
做什么都不能糊弄,特别是种地。
人糊弄了地,地就会糊弄人,长不出东西。
寡言的富田每次在这个时候,话会比平时多不少,一句一句说着,不想停下来。
好像只要和元绪说起他的地,他就真的回到了那个小山村里。
他总说:“等我娃来看我,我就和他们讲,让他们接我回家。我娃最聪明,会读书,找了好工作,在大城市买了房子,也孝顺,怕我一个人在家里吃饭吃不好,没有人照顾,花钱把我送来这里。”
“我和他说,让他们接我回去,他们准听话。到时候我种了地,给你送菜来,我种的菜长得好,挑去市场上卖,人家都愿意买我的菜。”
怀着这份期待的富田,每天都朝外面的路上望。
望着儿子的车能开过来,能来接他回家。
他也把元绪的那盆小葱照顾得很好,涨了一茬又一茬。
每次他盯着那盆葱的时候,脸上会露出和长相不符的憨厚笑容。
用了点儿障眼法,然后以工作人员身份混进去的云安每次看见那样的笑容就知道,他是想起了他的田,他的地。
那是他的家,他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