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桉虽说在小县城里长大,但母亲是人民教师,父亲是木器修复师,家庭条件也算殷实小康。
尤其云桉的父亲是个手工匠人,不光会修补木器藏品,电工、美工、织造什么都会,云桉从小的衣服、配饰、玩具虽然不是名牌,却都是独一无二的绝美手工品。
如果云有房后来没有生病的话,云桉大概也不需要过着捉襟见拙的生活。
云桉心里默默叹气,打开鞋盒。
红黑交织的九孔高帮映入眼帘。云桉小心提出,取走鞋子内的纸团,脱下自己的小白鞋,踩入新鞋子。
小脚趾还试探地蜷动着。
唔,似乎没什么了不起的。
以前父亲给她做过一双扎染缎面提花单鞋,比这轻便舒服多了。
安静的储藏室,墙角音响低低吟唱,好朋友在一旁有一句没一句地呛着。
云桉吸吸鼻子,猫下腰,轻轻踩着地毯,抽出鞋绳一言不发左右来回穿上,穿到第九孔时,意外发现手里的鞋绳竟所剩无无几。
云桉猛一拽鞋绳,强行绑了个还未成年的小蝴蝶结。
接着她又动了动,脚踝像被铰链勒住。
云桉吃痛抿唇,她第一次穿九孔高帮,怀疑这种鞋子真的合理吗。
这时低头的视野里,出现一双和她一样的鞋子。
忽然传来的北方雪松香,她视线下意识往上抬,正好人影也款款落下。
云桉一怔,看着赫凯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他并未看她,长指径自穿过她的指间,不可避免的零星肌肤接触,很像要牵过她的手,最后却只是抽走她手里的鞋带,然后轻轻往外拉。
那迷你的蝴蝶结轻颤着一点一点缩小,最后散开。
窗外夕阳照过。
赫凯一孔一孔帮她松开鞋绳。
云桉屏住呼吸。
从她的角度,看见少年蓬松黑发染上金光,领口的锁骨像夕阳中的远山脊脉,配着古银项链的肃杀金属色,骄矜又温柔。
云桉无端想起小田那句:“他把你排第一诶”。
“合不合穿。”他轻声问。
云桉忘了回答。
他抬头,看过来的目光,夕阳落在他鸦羽长睫,一路望进他的漆黑瞳底,竟也染上了金光,格外好看。
“嗯?”
无人的广场,一群白鸽飞过。
云桉倏忽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