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桉鼓起脸颊,用眼神说了句“幼稚”。
而大叔在过了一开始的意外以后,早就对现在开放的年轻人见怪不怪,倒是好不容易逮到两个外地面孔,大叔牵回小黄狗,在亭口吆喝:“小娃儿!你们是来爬山的不咯!”
神仙山的方言不似南越的方言九音六调韵律悠扬,乍一听有些冲,似是来者不善。
于是云桉下意识往赫凯身边靠了靠,结果听身边的男生也煞有介事地来了句本地话“是咯”。
云桉差点没笑出声,这人是要多无聊。
而神仙山的方言虽然生硬,却不难听懂。大叔寒暄了几句,说自己家里有些冷饮和瓜果,爬山消暑最好了,问云桉和赫凯需不需要。
山腰一碗牛肉面都已经八十块,遑论这说临近山顶的瓜果,傻子才买。但云桉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赫凯就已经在那“阔以”起来。
“有啥子水果不咯?”
他跟上大叔的步伐,还主动聊天,一副本地人的样子。
云桉跟在他身后,小小声道:“别买了,这儿肯定贵死了。”
“再贵能贵到哪里去,爷给你包了。”他不以为意笑道。
看着少年微扬的眉眼,云桉有些失神。他漆黑的瞳孔无比透亮,好像古树枝头上亮着水光的晨露,干净又自在,那是她渴望的从容自在。
他已经收回目光往前走。云桉回神,也赶紧跟上他。
大叔从一处泉眼捞起一个篮子。山里泉水清冽,可以直接当冰箱用。他们两个人各要了根水黄瓜和一瓶水,赫凯还另外要了两瓶咖啡。
云桉不禁腹诽纨绔同桌出来爬山也要喝咖啡,他是真不怕东西贵。
最后结款的时候,大叔喜笑颜开:“男娃儿,一共六贝六十软(660元)。”
“what?”他惊出英语。
云桉侧过脸去,低低笑出了声。
一声杳杳钟鸣**起,清幽山谷里,野花随风轻轻摇摆。
神道攀着陡峭的山而建,狭窄的地方只能一个人走。那天南峰峰顶看着就在小亭子旁边,但望山跑死马,云桉和赫凯又开始翻起另一座山头。
云桉细嚼慢咽着那八十块一根的水黄瓜,抬头看,头顶枝繁叶茂,浓密的绿荫挡住了太阳的光亮。
山里没有了日照,便阴凉起来。
深谷不时传来莺啼,不知哪一处起风了,簌簌枝叶声像从四面八方环绕而来。
“你说这里大半夜会不会很吓人?晚上让你自己走你敢吗?”她捧着那水黄瓜,突发奇想问。
他三两口就已经把那水黄瓜吃完,“为什么不敢?”
“万一有鬼呢?”云桉异想天开。
他将那果梗随手一扔到垃圾桶,咬咬牙冷笑道:“那就问他要不要买水。”
云桉又低低笑出声。
走过一个狭隘的岔道口,石碑上一面指示下山,一面指示往上就是天南峰,而左转就是灵霄寺,供奉药师如来,主家人健康与康复,免除一切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