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开始染上密集雨滴,夜空鞭下闪电,带着天翻地覆的雷鸣,一闪而过照亮全城戒备的城市。
狂风暴雨下的大都市,繁华又狼狈。
高铁缓缓停进越市站台。
车厢内沸反盈天,小孩的哭喊与大人的训斥,心急下车的脚步来来往往,行李不断开合。
云桉倚着赫凯肩膀,朦胧睡意中还以为自己在**,转头来回蹭着,终于姗姗然醒来。她下巴还抵在他的肩膀上,脸颊泛着熟睡后的淡淡桃红,睡眼惺忪地抬头望着。
男生灿然抬眉,笑了笑,哑声道:“醒了?”
车窗外狂风暴雨,像要把天空也掀翻。
云桉没留意到自己还靠在他身上,出神看着赫凯,不解问:
“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不太好。”
“嗯”,他阖了阖目,又睁开,一脸懒散大少爷样,头靠向身后座椅,悠悠笑道:“我坐着睡不着。”
云桉撑着椅子坐直,定定望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在教室不是经常趴桌子上就睡了吗。
她还想再问,他已经动着腿,缓缓起身,在她疑惑的目光里,轻声道:“准备下车吧,我送你回家。”
云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作罢。
而赫凯在折磨里长大,越哭爷爷打得越狠,在禅室就要被关越久,所以他早就习惯不喊疼,他那么爱云桉,却对自己很冷漠。
狂风暴雨肆虐着城市。
宋家来了车子,接回宋木临,顺带把同住景汇花苑的尹小月也捎走。
赫凯叫了车,送云桉回南街。到南街口,又要下车,走进昏暗漫长的骑楼廊下,终于回到青浪。黄铜门一开一合,风铃的声音淹没在狂风暴雨中。
他的膝盖忌过量运动,更不能湿气入体。赫凯送完云桉回家,又一个人,慢慢走进骑楼廊下,雨水仿佛能精准找到他的膝盖,一点点渗进去。在九转十八弯后,他终于出了南街口。
在暴雨中的车站截了辆的士,回到壹号公馆。
金碧辉煌的电梯叮一声开门,背包被人甩下,打碎了摆在玄关的陶瓷,碎裂声像刀片。
鞋墙长廊上幽蓝的感应灯以极缓慢的速度,一盏、一盏亮起,最末靠近大平层的那盏灯许久以后才亮起。
空**的大平层隔绝了窗外雷暴声,只有沉重的喘息和一下重一下轻的脚步声。
趴在电脑上睡觉的猫王被抱起,关回了角落里的猫笼。
赫凯一瘸一瘸,最后倒在柔软的白地毯上。他已经浑身是汗,喘着粗气,心跳急促视线模糊。他咬着牙强打起精神,颤巍巍拿出手机,刚要拨通家庭医生的电话,那地毯却像是突然化作一片沼泽,瞬间把他拉到深渊,眼前一黑。
窗外雨水像要淹没城市,无声雷电打下,把黑暗的天空撕开口子,可怖的回忆从五岁那年来。
“哧——”
刺耳的轮胎抓低声又响起,膝盖再一次被反方向折断。
“小朋友,小朋友。”
“看镜头小朋友,小朋友。”
“小朋友,妈妈是不是经常和爸爸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