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丸立香有些疲惫地向后仰去,让自己跌坐在附近的一张操作员使用的坚硬扶手椅上,背诵似的讲解起相关的背景资料:
“‘大裂隙’展开之后,亚空间风暴截断了星炬的光芒,帝国因此在事实上被一分为二。我们现在正在看不见星炬的那一边,习惯上被称之为‘帝国暗面’。在现任帝国摄政罗伯特·基里曼发动不屈远征期间,圣血天使现任战团长但丁被任命为暗面摄政,负责尽可能统筹这一半帝国的防卫工作什么的……总而言之,巴尔现在因为上述那些乱七八糟的原因已经相当于一个枢纽世界,各种军事物资都会向圣血天使的母星聚集。大家相互商量一下,请他们匀一点常规储备出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兰马洛克稍微沉默了一会儿。他需要一点时间来处理这些“一万年后的”信息——太多事情对他来讲都过于难以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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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叛乱悲剧性的结果,《阿斯塔特圣典》,军团被拆分,卡利班不复存在,原体失落,黑暗天使架构变更,国教,审判庭,帝国一万年不间断的下坡路,永不停歇的战争泥淖,阿巴顿的十三次远征,然后又是——大裂隙。
在从帝皇幻梦号上共享过来的资料中读到这些时,兰马洛克就已经花了很多时间试图让自己接受现状了。但每一次他被相关的事实提醒,还是会忍不住在心中诘问:帝国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如此叹惋也于事无补,兰马洛克强行集中精神,让自己的注意力重新回到眼下的问题上:“虽然我清楚天使子嗣的品格,但你又怎么能够确定他们一定会帮助我们?”
“我是觉得圣血天使本身的行事作风就已经足够为他们背书了,但如果伱觉得这不值得信赖的话,我确实有更实在的东西。”藤丸立香瘫在椅子上无奈地说,“我有王座庭和星炬庭联署的特许令,可以在巴尔主星地表上任何我觉得合适的位置上征地。”
兰马洛克困惑地看向藤丸立香——没什么,只是因为这件事听起来很不对劲:就算这张特许令上有两个帝国重要机关的联合署名,可越过阿斯塔特战团本身,由帝国中央下令在战团(甚至是初创团)母星进行征地这件事也听起来太离谱了一点。
“在巴尔主星征地。”黑暗天使不自觉地重复,“你确定我们在提起这件事后不会莫名其妙地从宇宙中消失吗?”
“帝皇的任务嘛。再说现任战团长但丁是个好人,圣吉列斯先生状态好的时候是这样说的,别用你们自己的行事作风揣测人家。”瘫在椅子上的藤丸立香用很轻松的语气说起一些分量很重的话,“跟他详细解释清楚的话我想他没理由不同意,再说,我需要的地块又不大,起码比空心山脉小多了。”
不知道她是否是有意的,这些话透露出的情报实在是足够震撼。兰马洛克的本能告诉他,这些蛛丝马迹之下还能继续深挖,但他岌岌可危的理智还是成功地为他踩下了思维的刹车,在他升腾起继续探究的欲望之前明确地阻止了他。
忠诚派黑暗天使兰马洛克,强迫自己停止了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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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确定了目的地,但该怎样航行还是个问题——这里是食尸鬼群星,是看不见星炬的帝国暗面。亚空间波谲云诡,虚空环境瞬息万变,就算不进入亚空间也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狮鬃号上的导航员几乎没有处理类似情况的经验。
“先不说我们现在完全没有可供参照的路标,只能勉强进行短程亚空间跳跃的事情了——就算是在亚空间平静的大远征时期,从这里航行到巴尔肯定也不止两个月的时间啊,大人。”
首席导航员一脸“见到外行人了”的崩溃,即便兰马洛克就在附近虎视眈眈地盯着,也没能阻止他申辩的句子:
“过去的日子里,从食尸鬼群星这样的帝国边陲去往巴尔也至少需要六到八个月的时间,何况我们现在甚至不能确定巴尔到底在哪。”
藤丸立香陷入了沉默。
“……啊,是这样吗……抱歉我完全没意识到……”
她在风暴边界号上高效率逛街逛得太舒服,以至于完全忘记了帝国导航员的人力导航效率跟不上平面之月这一茬。
事实上,在大裂隙展开后的帝国暗面,绝大多数帝国舰船的航行效率都受限于安全性而只能短程亚空间跃迁,因此被大大拖慢。那些敢于真正深入至高天波涛中的舰队,要么就是拼着一口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志气,要么就是有些各显神通的方法——不论如何,类似的航行都有很大的折损或偏航的风险,真正能够抵达目的地的概率不是很可观。
像风暴边界号这样“花了不到三个小时就从神圣泰拉穿过大裂隙把自己发射到塔古萨,然后花了半年左右在食尸鬼群星观光似的来去自如”的行为,即便在大远征时期也会被评价为“你到底在说什么梦话”,又或者会因为被高度怀疑夹带了什么黑暗科技时代的遗产,而被迫遭受帝国机构和星际战士军团(特指持有伊卡洛斯协议的黑暗天使)一轮又一轮的检查。
依照现在的情况,她也不太可能平面之月拆下来给狮鬃号做导航,或者把狮鬃号的动力系统转接到风暴边界号上——毕竟两艘船的出厂日期差了将近三万年,操作系统实在是不兼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