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御史知道我在诏狱中见到许翰林时,他对我说得最多的是什么吗?”
许昱淮侧首,“什么?”
“许翰林说,所有罪过他一人背,无需靖安侯府中任何人搭救。”
萧珩说这?话时,眼神?里闪过一丝向往。
“你们府中手足亲友,当真是和?睦。”
提起家人,许昱淮一贯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似乎生起一抹柔情。
“臣家中父亲母亲向来看?重府中和?睦,教导最多的话便是阖府上下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萧珩愣了愣,低头道:“曾经也有个人和?我说过这?样的话。”
“只是可惜,我没信。”
门前覆盖着?一层积雪,萧珩踩着?脚下的雪前行?了两步。
“我自幼同母亲相依为命,一同居住在幽宫,常受缺衣少食之苦,饱经手足欺凌。但那时,我从不觉得日子?过得艰难,总想着?凭借自己?努力早日出人头地,带母亲过上更好的生活。”
许昱淮静静地看?着?萧珩,没有做声。
宫里关于萧珩生母的那些流言蜚语他也有所耳闻,只是还是头一次听萧珩自己?提起。
“可是后来。。。母亲不在了。。。。。。”
想他这?一生,名?义上的父亲对他只有利用,手足折辱讥讽,唯一爱他的母亲因为他起了向上攀爬的念头而失去了性命。
所以在那个天真烂漫地姑娘闯入他生命中时,他只觉得她单纯的可怕。
人心险恶,世态炎凉。
这?世间能倚仗的只有自己?,什么和?睦的手足亲友,那不过都是营造出来的假象罢了。
事?实也如?他料想的那般,萧珩还记得一日他下学?回来,看?见许明舒坐在墙角哭地厉害。
他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说,她母亲不慎跌入池水中昏迷不醒,肚子?里的弟弟也停了心跳。
萧珩垂眼看?着?她,沉默不语。
靖安侯只有她一个女儿,将来侯府爵位只能落到许家有男丁的亲友头上。
袭爵这?等**摆在面前垂涎了这?么多年,侯夫人突然怀孕,怎么这?般顺遂的让嫡子?降生。
只是面前的姑娘似乎永远都看?不透这?一层道理,仍旧活在就像她自己?说得那样,许家亲友和?睦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梦里。
再后来,那个灿若暖阳的小姑娘还是挤进了他生命中,成为他昏暗人生里唯一一点光亮。
只是可惜,当时的他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根本不相信真心。
他不懂得亲人究竟是什么含义,他的亲人欺他辱他,利用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