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笑起来,ua了她一下,说:“音音你真甜,我最爱你了!”
最爱?
那一天真的是他的生日。三月一号,他的28岁生日。她原本计划两人一起过,还写了个简单的小程序,想在屏幕上给他放简单的烟花。他说要出差,没空,她还很惊讶,因为他在艺术上从来高傲,明明是个不赚钱的穷画家,偏要冲着甲方当大爷,绝不因甲方改动一笔,更不会为甲方而出差。
她发出疑问后,李凭风是这么回答的:“我考虑过了,我还是应该妥协一点、有担当一点,总不能真的一直让音音宝贝养我~”
那时商挽琴开心得不得了。她并不介意一直养李凭风,反正她养得起,也自信能一直养。可一个从来只分“我喜欢”和“我不喜欢”的人,愿意为她向现实低头,哪怕只低一点点,不也是某种讯号?某种真爱的讯号。
真爱。最爱。可笑。无聊。
商挽琴捏着电话,看着照片,终于无比真切地感受到了这一点。
“音音?”因为她的沉默,他察
觉了一丝异常,语气里那虚假的甜蜜淡去,反而真实了一些。
商挽琴对着空气提了提嘴角。
“李凭风,你什么时候回来?”她问。
“宝贝,你不开心吗?我还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到时候提前跟你说~回来我就抱抱你、亲亲你,好不好?”他敏锐地察觉她的情绪,又自以为是地笑,笑出宠溺,令她胃里的翻腾更加剧烈。
商挽琴久久地张着嘴,最后只吐出一个“好”字。实在说不出更多。
挂了电话,她呆了一会儿,继续做游戏。这是她的毕设,是她很看重的作品,想赶在住院前多推推进度。她也在考虑用这个作品去申请国外的学校,又舍不得感情,因此犹豫不决。现在她不必犹豫了,最后一根稻草已经坠下,她被这骗局的真相惊呆,也被这骗局的重量压垮。
她敲键盘,越敲越快,最终一用力,双手重重砸下。理智尚存一丝,没有砸中键盘,只砸在桌沿;疼痛在此时竟像舒适。
她喘了会儿气,想起还没回复温香。拿起手机,想了很多,最终只回了“谢谢”二字。想一想,再加一句:真的谢谢你。
她知道温香是不肯冒险的人,也冒不起那个险。虽然温香从没说,但她为了能成功嫁入豪门,确实如履薄冰、处处小心。如果李凭风来头真那么大,温香得罪了他,很可能被男友放弃。
此后商挽琴分手、住院、回绝李凭风的纠缠,但绝口不提温香。连对七七,她都没说是谁给自己提供的信息。
现在,温香只是想删点消息罢了,就随她去。
坐在寝室里,商挽琴耐心地等着。温香反复检查了三遍,确定没有遗漏,才放心地把手机还给她。
商挽琴就开始收东西,温香也继续补妆。
她们也有一搭没一搭地聊。
“商挽琴,你身体好了?”
“好了。”
“你真做了手术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
“是没大问题——有还了得?就咳嗽。”
“我有菊花茶,你拿去喝。”
“也行。”
温香仔细地在眼皮上涂抹眼影。她的面容映在镜子里,明明加工了不少细节,但妆感很淡,宛如天生。她就用那双天生的长睫毛眼睛,瞟着商挽琴的倒影。
“商挽琴,”她又说,“你分手了,不伤心么?”
“……我?”商挽琴和温香从没聊过知心话题,她们之间仿佛有种天然的默契,知道界限何在。听见这个问题,她诧异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