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刚看到宋曳月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他记得上一次见宋曳月还是三年前吧?那天他恰好休息,经过初中的时候,准备顺道接儿子一起,就见她穿着一件打着补丁的衣服,扎着两根麻花辫从学校出来,而他儿子则紧跟在她的身后不知道兴致勃勃地说着些什么,但是她神色一直冷淡疏离,那时候他就觉得她那眉眼五官像极了顾玉絜,连神情也极为相似。
后来,回去的路上,他问儿子是不是喜欢宋曳月,儿子还不肯承认,当时他竟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句:“喜欢就大胆地去追,我也想看看这老爷家的千金小姐是不是真的都那么傲气,要是让你爷爷知道了,他做梦都得笑醒。”
没想到这才三年过去,她如今出落得比她娘还要美了,顾玉絜啊顾玉絜,他张正刚想了一辈子的女人,没想到他儿子现在也栽在了顾玉絜的女儿手里。
要说宋曳月对张昱初是冷漠排斥,对张正刚则是厌恶,因为每次他看自己的那眼神,就会让她从心底感到恶心和反胃。
所以,当她走过来的时候,看到张正刚又用前世那种眼神……不,甚至现在的眼神让她更厌恶,宋曳月可不再像前世那样强忍着,而是冷笑道:“张连长,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张正刚看着宋曳月的脸,还在回忆以前年轻的时候,突然听到她冰冷的质问,猛地一怔,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接地问出来。
“小月啊!你回来啦!我等你老半天了。”张正刚笑眯眯地说着。
周奶奶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什么老半天?统共加起来也没两个钟头。
“张连长,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话呢,你为什么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宋曳月不接他的话,又问了一次。
张正刚这回避无可避,只好讪笑道:“就是你长得跟你娘太像了,你可能不知道,我跟你娘也算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对了,还有你爹,当年打仗的时候,你爹跟家里人失散了,还是你外公把他捡回来的,那时候我们三个关系很亲密……。”
宋曳月抬手,打住了他接下来的话:“亲密什么呀亲密,虽然我娘死了,但也容不得你这么败坏她的名声。还有,我长得是像我娘,但是许叔叔也说了,我也像我爹,所以,你下次还是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了,不然,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揍人。”
她这话是十分地不客气了,要不是因为现在顶着个未来军属的身份,她高低得先把这恶心的脏东西给狠狠地揍一顿不可。
张正刚笑意一僵,随即又继续咧嘴轻轻一笑:“是,是张叔胡说八道了,不过,小月啊,你如今找了个厉害的对象,说起话来也越发地目中无人了。”
宋曳月轻笑:“不,得分人,就你刚才看我那眼神,换成是我对象在这里,可能直接先揍上了,我好歹还提醒了你一句。张连长……真的,怪恶心人的,我差点把隔夜饭给吐出来?。”
张正刚:……这死丫头怎么这么牙尖嘴利的?
“好,好好,是我冒犯你了,小月,那咱们就说正事吧,小初那里,张叔想向你讨个人情,求你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张叔就这么一个儿子,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就这么没了。”
“张连长,你让我说什么好呢?前几天你老婆来找我求情,还想歪曲事实坏我名声,现在你又来找我,可是你想想,他要杀的是易澜,那事跟我有什么很大的关系吗?你与其在这里向我讨人情,还不如去易家那边下下功夫。”
“怎么能说跟你没关系呢?我知道你对象有本事,他父母兄弟在京城背景深厚,只要你愿意,那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小初就能脱罪,要是你外公还在世,看在我爹当年曾给你家当牛做马的份上,也会帮这个忙的不是?”
“你错了,我外公在世,要知道你儿子想毁我一辈子,他只会亲自收拾了他。再说了,张爷爷当年给顾家干活是给工资的,又不是卖身……我外公那时办厂子,把全部家业都捐给国家了,你这话又是在故意抹黑我外公的名声!怎么,我们顾家是捅了你们张家祖坟了?你坏完我妈的名声,又来坏我外公的名声呢?你能当这民兵连的连长,还是因为我外公当年介绍你去的部队吧?你这是在恩将仇报啊!”
张正刚发现自己怎么说到了这死丫头嘴里都成了坏话,顿时气得脸都黑了。
但他记得自己是为了什么事来的,所以,这口气他得忍。
“行,都是我不会说话,你就说吧,要怎样才肯帮这个忙?”
“张连长,你要为了你儿子着想,就不该来找我,真的……毕竟哪个男人能忍得了别的男人打自己女人的主意?那天,要不是我一直提防着你儿子,不然,他现在还能好好地待在公安局?早被我开膛破肚扔海里喂鲨鱼去了,你现在好歹还能见着他一面呢,否则,我不但要杀了他,还得连你跟你老婆一起给杀了解恨,你信不信?”
宋曳月说这话时,神情阴冷中透着浓浓的恨意,如果不是因为生在法治社会,在她重生后,就会想尽办法把张家人全都给弄死。
张正刚愣是被她这话和充满恨意的眼神给骇住了。
他思来想去,张家也没害过她啊!总不能就因为儿子下药这事,她就这么痛恨张家?
“小月,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可怕了?我知道小初不该做出那种事情,那也是他太喜欢你了,他从小就觉得你好看,一直说想娶你当媳妇儿,可你就因为他跟易澜去看了场电影就把他给恨上了,转头就跟别人订了婚,他一时接受不了,才会昏了头,你就看在你们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看在他追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放过他吧。”
“我说了,我没那本事,他犯了法就该受到法律的制裁,我不是警察,更不是法官,无权去干涉公安机关的工作。张连长,不管什么理由什么关系,我都没办法让自己去帮一个想毁我一辈子的人渣脱罪。你现在应该庆幸,我没有给他雪上加霜就已经很善良了。”
张正刚见自己好说歹说都说不动,眼底闪过一抹阴狠之色,冷笑道:“好,很好,月丫头,如今是我张正刚混得好也不如你嫁得好,你现在在我面前说话是够硬气的。既然你无情无义,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