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请看,太子真会邀名,看似隐忍,其实一点都不肯吃亏;右相总是借‘交构东宫’之名除掉对圣人忠心,却对他有威胁的大臣。”
可他们却不能揭破。
即使圣人知道他们是被薛白下套了,难道会同情他们吗?
圣人根本不会怪罪毫无威胁、还会哄他高兴的薛白,圣人只会更恼怒于他们。
“如此无能,也敢想坐朕的江山?!”
这个昏君已经自私自利到极致了……
张汀小抿了一口酒,感觉到了李亨的手在颤抖。
她遂轻轻握了握他的手,示意他看李琩。
李琩颤抖得更厉害,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像是失了魂一样。
见此情景,李亨反倒平静下来,毕竟东宫也就是动动邀名的心思,真正出手的,是寿王一系。
“十八郎。”张汀稳住夫婿,不失时机地开了口,“你怎么了?醉了?”
她虽只有十八岁,却带着长嫂如母的语气。
圣人邀寿王来,可见圣人明白一切。她此时根本不必揭穿李琩,反而是提醒李琩赶紧把圣怒担了,对大家都好。
李琩却不敢担,嘴唇打着哆嗦,始终不开口。
张汀柳眉一皱,心想给机会不要,那就别怪她拎出寿王来给东宫挡箭了。
她提起酒杯便要站起来。
“圣人。”薛白道:“我有一事想要问寿王。”
“问。”
“此前与我一起献骨牌的达奚娘子,圣人已赐还了身契,不知寿王为何逼她再卖身寿王府?!”
“我没有逼她,是……”
李琩还想解释,恰见李林甫猛地回过头来,狠狠瞪了他一眼。
“说!”李隆基突然怒喝。
近年来,已少有人见过圣人如此龙颜大怒,仿佛雷霆炸开、天色一暗。
“咣啷!”
啷当大响,却是李琩惊慌之下勾倒了桌案,摔倒在地。
一抬头,对视到了李隆基那双含怒的眼,李琩魂飞魄散,竟是吓得脚都软了,撑一下没能爬起来,反而洒了满身的酒。
“寿王醉了。”
“御前失仪,不像话,带下去醒酒,往后少出十王宅。”
当即有宦官上前,半扶半拖地把李琩拖了出去。
从头到尾,李琩甚至忘了看王妃韦氏一眼。
韦氏被忘在宴上,好一会才想起向圣人行礼,慌忙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