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有些不好意思,退开两步,扭捏了一会,摊开双臂,舞了一圈。
清晨在屋里她穿得单薄,裙摆飘扬,展出颇动人的样子,有些笨拙,看着是可爱的……但根本算不上是舞。
“郎君,不好吗?”
薛白笑了笑。
青岚扁扁嘴,小声嘟囔道:“彩云说我跳得漂亮呢,你想看跳舞,漂亮不就好了。”
“说的什么话。”薛白道:“我是要找专业的正经音律舞蹈,熏陶一下。”
青岚不信他,暗骂郎君花花肠子,家里有漂亮的婢女跳舞不看,还想花钱买外面的歌姬。
“郎君马上要岁考了,奴婢觉得还是安心攻读比较好。”
薛白确有安心攻读。
他时常会到颜宅学习如何应试……
“进士科考三场,帖经、诗赋、策问,此外书法亦影响名次。”
颜嫣手里拿着一根戒尺,虽不敢真打薛白,时而在自己的小手掌上轻拍。
“帖经无非填写儒经、道经,死记硬背即可;策问对答时政,言之有物即可;书法,阿兄得颜家真传,日益精进,这些阿兄都勉强能过关,可知自己薄弱之处为何?”
她年岁不大,气场却不小,一幅老师的口吻,自问自答道:“诗赋。主司褒贬,实在诗赋,诗赋才是最关键的。结果呢?诗才名噪长安的薛郎,应试赋诗文,格律押韵一塌糊涂,传出去,丢不丢人哦?”
说到兴起,颜嫣模仿着小时候颜真卿教训她的样子,瞪着薛白的脸。
可惜,最后那个“哦”字有些没压住,稚嫩之气冒了出来。
薛白才转头看她,她却自己先气势一泄,有些娇憨地躲开来了。
“咳咳,阿爷反正是被伱气惨了,眼下只好我来教你。嗯,我看看啊,就从历年的科举试赋为例,来教你吧。”
“好。”
颜嫣早有准备,从搁子里拿出一个卷轴,展开来,道:“开元二年甲寅春闱,题为旗赋,以‘风日云野,军国清肃’为韵,阿兄来写一篇吧。”
过了一会之后,颜嫣眉头微蹙,有些纠结。
但她对薛白确实有着旁人没有的耐心,很快眉头又舒展开,把卷轴在薛白面前铺开。
“没关系,我们来看当年的状元赋,‘遐国华之容卫,谅兹旗之多工。文成日朋,影灭霜空。乍逶迤而挂雾,忽摇曳以张风。’此处,工、空、风,用的是何韵呢?”
薛白沉吟着。
杜媗曾送了他一本《切韵》,他很努力背了,只是这比背字典还难得多。
“东韵。”颜嫣提醒道,“是东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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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白又读了几遍,问道:“为何‘空’与‘风’是同一个韵?”
“古韵就是这么读的嘛,你看我的舌头……隆……像不像风声?阿兄这般记就好了……”
韦芸一直坐在边上绣花,直到薛白起身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