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无法无天了,当朕不知你是何心思?!”
“回圣人,是元捴欺人太甚……”
“够了。”李隆基当即喝断,“再敢耍小聪明,朕治伱的罪,给右相赔罪。”
薛白一脸无奈,竟还真转身,略为敷衍地执叉手礼,向李林甫道:“右相,我确实是下脚重了。”
李隆基又气又笑,道:“竖子无礼,滚回去写首诗词来,朕再看饶不饶你。”
“遵旨。”
“圣人不可。”李林甫忽然开口,竟显得义正词严,有一股浩然正气,“禀圣人,京兆府已查到薛白身负大案,只是证据尚不足。若圣人今日纵他,来日又拿他,只怕有损国威……”
薛白一听,似乎也精神起来,针锋相对道:“好啊,圣人让我赔罪,我息事宁人了,右相反而咄咄相逼,那便在御前论个清楚。”
李隆基不怒反笑,毫无意外之色,转头向高力士淡淡道:“两只斗鸡下场了。”
他一开口,殿中一静,还想反驳的李林甫当即噤声。
“请圣人息怒。”高力士赔笑道。
“将朕的曲谱拿来。”
“遵旨。”
李隆基坐下,手持曲谱,一派潇洒模样,头也不抬地讥笑道:“辩,朕也想听听,到底是谁敢在大唐国都纵凶杀人。”
李林甫脸色一凝,已感受到了天子的深不可测,掌控万事、却隐而不露,开口,缓缓道:“据京兆府报给臣的消息,虽不可思议,然而事实俱在,城郊杀人案恐真是薛白遣人所为。”
“哦?”
“今载二月,青门酒肆发生过一桩斗殴案,由薛灵欠债而起,薛白亦在场,他指使达奚盈盈派人袭击虢国夫人,再出手相救,以博取虢国夫人好感。当日,许多人都看到,有两名骁勇大汉因此成了虢国夫人府的护卫。此事,众目睽瞪,南衙亦有卷宗,证据确凿。臣认为京兆府对薛白的怀疑有道理,他居心叵测,有重大嫌疑……”
李隆基还在看曲谱,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高力士却留意到,圣人目光移动的速度比平时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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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瞥了薛白一眼,依旧很难相信这样一个少年能有那么深的城府,可一直以来发生的许多事确实很奇怪。
李林甫的证据很多,竟是连那两个凶徒的样貌、经历都有,侃侃而谈,分明是荒唐之事,竟被他说通了。
“陛下,京兆府马上便要查得水落石出,请陛下召京兆尹萧炅详询,揭露这险恶奸徒,以免贵妃受欺!”
随着最后这一句话,李隆基终于抬起头……
京兆府,萧炅正看着眼前的两张画像,目露期待。
他其实没想到,卢杞能查得这么顺利,因为这案子显然是非常难查的。凶案现场除了些乱七八糟的尸块,什么都没有。
可若查不出真凶,最后嫌疑其实会落在右相身上。别看右相一副为胡儿出头的样子,其实胡儿才到长安,哪怕真动手了,世人也要说是右相指使的。
总之,巨压之下,如此难办的案子,卢杞能查出来,萧炅心里是赞赏至极的。
“眼下只差搜索丰味楼,拿下这两个凶徒了!”
“真的?”元捴道:“如此一来,坐实了薛白的大罪,我的案子也就没事了?”
“不错。”萧炅心想,元捴的案子其实是京兆府的案子,好在及时阻止了,“薛白一旦落罪,许多事也就都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