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炅一扯缰绳,义无反顾,往宫城而去。
宫城之中,薛白叹了一口气。
“我真的是不知怎么说了,看来右相是做习惯了,无法无天了。”
“竖子!”李林甫暴怒,喝道:“事到临头,你犹敢耍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心眼?!”
“上不得台面?!”
薛白反问了一句,也是有了火气。
他顾不得此时是当着御前,抬手一指李林甫,叱道:“我千辛万苦造出质美价廉的竹纸,你千方百计使人来夺,反而是我上不得台面?!”
李林甫一愣,恍惚以为自己听错了。
还是因薛白话语中有“质美价廉”四字,他才意识到他说的是竹纸。
整件事到现在,与竹纸何干?
李隆基亦感诧异,看着这些臣子争斗,唯此时他才有出乎意料之感,遂看向高力士。
高力士却也一脸茫然,摇头表示不知。
“休要打岔。”高力士叱道:“右相在问你是否杀人案主谋。”
“说来说去,他还不是想夺我的竹纸工艺!”薛白怒气不消,“当今纸贵,官用白藤纸一张二十钱至百钱不等,我遂以竹造纸,原料低廉,纸质提升,其中有何等巨利他岂会不知?故意让女婿来夺罢了!”
“胡言乱语!”李林甫迅速喝断,“顾左右而言他,当我不知你的伎俩吗?!”
“我所言是真是假,只需递一张竹纸入宫,圣人一瞧,自知真假。”
李隆基目光又落在了手中的曲谱上。
这曲谱用的还不是一般的白藤纸,乃贡纸,不是百钱能买到的。
他略略沉吟,向高力士点头示意,之后放下曲谱,起身踱步,亲自向薛白问话。
“夸口?”
“回圣人。”薛白坦然道:“我没夸口,真是造出了价廉质优的竹纸。一张纸,原料只需不到一钱,且质地不输麻纸,当然,工艺还有改进的余地,右相目光长远,已经来抢了。”
“裴冕与那些回纥人可是你杀的?”
“我看是右相杀的……”
“放肆!”李隆基怒叱一声。
薛白噤声,应道:“裴冕我见过几次,王中丞身边的人。那些回纥人我都不知道是谁,更不知他们在哪里死的。”
李隆基看向高力士。
只一个眼神,高力士便有回应,道:“回圣人,京兆尹到了。”
“召。”
萧炅匆匆赶来。
李隆基当即问道:“萧卿推论无数,可有实证?”
“回陛下,臣已在搜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