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汀也很惊讶,她还是初次听李亨说这种丑事。
“此事不难查,义兄若不信,一查就知。”李亨无奈而悲伤地闭上眼,“我不会拿这种事骗义兄。”
杨慎矜已死无对证,王忠嗣若查,还得从薛白的身世查起,需时间不说,首先就能查到薛锈,那所有事也就说通了。
王忠嗣问道:“那些死士?”
“杨慎矜事发之后,薛白迅速改换门庭,投奔杨党,转头揭发杨慎矜,那些死士,也都投奔到了他的手上。”
“他只是一个少年,无权无势。”
“他是薛锈之子,背后有我二兄的故人支持他。”李亨低声道:“他们想扶大兄继位,我可以让的,唯恐储位再移,国本动荡……义兄,你了解我的,我当年真不想当太子……”
王忠嗣皱眉不语,依旧没从这些消息中缓过神来。
“我说的都是真的。”李亨道:“是薛白指使了陇右老卒杀裴冕,先嫁祸杂胡,逼索斗鸡妥协,推杨党上位,他们再合力对付我,为的就是废储,这些事你一查就知道。”
“查得清,可说得清?”王忠嗣问道:“圣人岂能信你与我?”
“咳咳咳……”
李亨闻言悲哭,喃喃道:“无可奈何啊,无可奈何。”
王忠嗣道:“殿下,我有一个办法。”
“义兄请说。”
“殿下所言之事,我会去查,此事听得荒谬,反而很可能是真相,唯恐……圣人不信。”
王忠嗣听过两种“真相”,相信哪边不谈,对局势已清楚了些,思忖着破局之法,忽然想到元载提出的办法。
那办法若稍做改变,或能让圣人消除一些猜忌。
比如,由他王忠嗣提出杀李静忠,不如让太子亲自提……代价是有,且很大,但四大边镇全落入他人之手,他真的不放心。
“殿下,我不是为了兵权。”王忠嗣沉吟着,缓缓开口道:“我观殿下身边那李静忠从来不是良善之辈……”
“义兄疯了吗?”
李亨震惊不已。
他当然愿意把李静忠推出去顶罪,如果李静忠顶得住的话。
王忠嗣这主意与李泌所言有何区别?
“李静忠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圣人岂信他有甚能耐?推出我身边最亲密一人来顶罪,与说这些事全是我指使的有何区别?义兄被人利用了啊!”
“至少名义上……”
“名义上坐实了东宫有罪,你我岂有好下场?”李亨道:“谁在怂恿义兄?可是杨党?元载?义兄难道不知吗?你这女婿眼里只有功名利禄,根本不在乎国本动荡……咳咳咳……与其如此,不如让我‘病死’,如此,改立太子还不至于太过危险。”
他话都这般说了,王忠嗣只好安慰道:“殿下不必如此,待养好病再谈如何?”
唯有张汀在旁听着,忽然心念一动。
若能保留太子之位,哪怕废了太子之兵权,她其实是能接受的。只是条件还得再谈,关键在于一定能确保太子最后能继位,至于李亨损失了威望之后能否掌权,能否稳固大唐边陲?待她有了儿子且成了储君再谈不迟。
杀李静忠?她一点也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