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力士故意板着脸叱道:“谁是你阿爷?”
李隆基却是大笑,很是大度地摆摆手,道:“无妨,胡儿没有心机,莫与他计较这些小事。
杨玉环不由掩唇而笑,斜睨了李隆基一眼,娇嗔道:“可难得我比三郎排在前面,岂能计较?
“哈哈,朕不敢,太真就该排在朕前面,请。”
李隆基抬手一引,杨玉环便上前两步,道:“胡儿起来,既受了你一拜,为娘今日为你做个洗儿宴,保你百病尽除,长命百岁。”
安禄山大喜,忙结结实实磕了个头,高声大呼道:“孩儿好生欢喜!”
“开宴,宾客入座。”
圣人、贵妃转到上首坐下。
薛白依着杨家兄弟们的排行,得了个不错的位置,坐在杨銛下首。
他目光看去,没见安禄山真在这殿上洗澡,而是安排在兴庆池边的小阁内,内侍官婢们忙忙碌碌,正在烧炉子。
忽听得一声胡笳起,一队舞女流风回雪般地步入殿中起舞,她们以足踏地,踏出喜庆的节拍来。
杨銛见了,当即拍掌大笑,众人附和,殿中气氛大为欢快。
许合子翩翩而来,随口高歌道:“禄儿诞兮金玉堂,三日洗兮喜气洋,阿娘贺兮赐衣裳,儿出浴兮穿新装。”
这般乱唱的歌词更加显得气氛轻松欢趣。
杨玉环如在过家家一般,道:“好吧,那我这个当娘的便赐下新衣,你们且抬胡儿去洗。”
李隆基打趣道:“胡儿这般重,几个人可抬不动,多来几个人。”
几个壮实的内侍们便抬了一顶彩舆过来,要将安禄山抬过去洗。
忽然,只听得安禄山问道:“可否请小舅舅领胡儿洗三?”
薛白正端着酒杯,闻言倒有些诧异,转头看去,对上了安禄山那双颇真诚的眼。
他看向上首,正好与杨玉环对视了一眼。
杨玉环正在惊诧,之后似觉得滑稽,笑了笑,美目间流盼生辉,一副看笑话的表情。
薛白不会轻易扫了李隆基的兴,干脆起身,以舅舅的身份走在彩舆边,领着安禄山去洗,身后的南薰殿中,歌舞更盛了一层。
进了小阁,一队宫娥上前,侍候着安禄山脱衣。
“小舅舅好像讨厌胡儿?”
“说不上,只是不熟而已。”
当着这些宫娥,安禄山依旧憨笑,示好道:“胡儿想和小舅舅友善,让圣人开心,往后大可多多来往。”
“可惜你很快就要回任上了。”
“能结下善缘就好,若还需要人参药材,只管与胡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