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考场,远远就看到正打着哈欠的杨暄。
“你考得如何?”
“还不错吧。”杨暄道,“写了名字,也填了一些字,不至于拽白。”
“你还知道‘拽白’?”
“哈哈,我为了中榜,一年学了几百字。”
杨暄似乎刚刚睡醒,此时才精神过来,一把揽住杜五郎的肩,道:“走,与我到东市抢地盘!娘的,长安有几个渠头投靠了王准的朋友,名叫刑什么的,那字我不认得,你来当我的军师。”
“唉,你阿爷都当一国重臣了,就懂点事吧。”
杜五郎从杨暄腋下钻了出去,拔腿就跑。
“让一让,让春闱五子过一过。”
挤过人群,往南跑了数十步,路过了礼部南院,远远地,他望见了薛三娘。隔着人群,她正站在柳湘君的后面,显得那样娴静。
一时间,旁的人在杜五郎眼里都失了颜色,成了潮水,唯有她是鲜明的。
“三娘!”
他挥了挥手,那些人们的对话声。
往那边挤去,没在意周围到处都是唉声叹气,天下贡生汇聚长安近三千人,每年明经不过取百人,进士不过取二十余人,绝大部分人都是来当陪衬的。
不时总能见人将笔掷在地上,愤愤骂上两句。
“再不考了!”
“唉,若要谋前程,投边镇去吧,若能受得了那份苦寒。”
“男儿学得书剑,为求功业,何惧苦寒?今科再不中,求人引荐往高将军幕下罢了。”
“同去同去。”
“想得轻巧,欲投安西军幕下的豪杰多了杜五郎挤过了这一群人,前面依旧有人在骂骂咧咧。”
“这科场哪次不泄题?”
为谋个进士及第,脸都不要。”
“岂止是泄题?还有人丧父不守不戴孝。”
“说的是薛打牌?听说他阿爷没死,露面了。”
“不说薛打牌,便没有杨识字了吗?‘我阿爷是高官,我识字就能中榜’。”
“认命吧,没家世,又不够无耻,你一辈子都中不了……
偶尔才能响起一些语带欣喜的对话。
最有才气、名气的当世俊杰往往都聚在“仲文!这里……文房,我为你引见,钱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