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把宗室全都控制住。”
“你就那么确定是李隆基在暗中谋划?”杜妗问道:“若不是他呢?”
薛白遂不再那么笃定了。
当了太子之后,他要处置的政务太多,分散了大部分精力,亲眼所见的事太少,得到的消息太杂,竟不再像过去那样锐利。
“我坐在这里,真像是坐在一张蜘蛛网里,慢慢地,不知不觉地,被一条条看不见的线包裹成茧了啊。”
“也许是我们太多疑了,目前为止,除了李栖筠那封信,还没有别的任何证据。”
“嗯,田神功就要抵达关中了,有这支兵马在,任他们再多阴谋诡计也无用。”
“别想了。”
杜妗伸出手指按住薛白皱着的眉头,不让他再想这些。
之后她凑过去,低声道:“连青岚都有了,我不服输。”
唯有薛白知道,杜妗为了要一个孩子而有多努力。
皎洁的月光照着大明宫朱红色的墙,夜色渐渐静谧。
远远地,有婴儿的哭啼声响起,惊醒了疲惫睡去的杜妗。
她捋了捋耳边的散发,支起疲倦的身体,道:“我想去看看那孩子。”
“我陪你去吧。”薛白睡不着,亦起身。
“你不放心我?”杜妗道:“我是他的干娘。”
“知道。”
两人走过长廊,推开门,只见永儿正与奶娘手忙脚乱地在侍弄孩子,颜嫣在屏风后道:“夫君今夜批到这时候……哦,杜姐姐来了。”
“遇到些难事。”
杜妗待颜嫣的态度依旧颇为冷淡,却对她的孩子很感兴趣,向奶娘道:“喂过了?”
“是。”
“我来抱抱。”
“这……”
永儿连忙上前两步,用她的小身板挡在杜妗身前。
反而是屏风后的颜嫣道:“让他干娘抱抱吧。”
倒是奇怪,杜妗抱得也不熟练,但那襁褓一到她怀里,里面的小不点马上就不哭了,似乎是喜欢杜妗身上的味道。
“真是聪明的。”杜妗揶揄道:“你倒是知道谁是能够为你辛苦奔走、鞍前马后的那个。”
这话有些讥讽,也有些自怜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