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分为东西两湖,东部与湘江、长江相连,西部有沅江、澧水汇入,比之鄱阳湖只大不小。
洞庭吞吐大江,湖中岛屿遍布,官兵占据湘江流域东洞庭,客商往来,而贼军和渔民则分布于西洞庭,渔樵买卖,自成一统。
天高云淡,一轮明月当空照下,湖心之上波光粼粼,如万点银光,西洞庭最大的一座岛屿之上,人影如织。
神龙岛,是洞庭水贼老巢所在,这座岛屿十分广阔,原本就有十几户渔民避乱于此,被蔺文占据之后,改名神龙岛,修建双龙堂,掌控洞庭湖水域。
“岂有此理,刘琦小儿欺人太甚!”
双龙堂中传来一声咆哮,一人浓眉大眼,淡紫色的面膛上有一道刀疤,乃是闹海蛟周雄。
官府今日到处发布榜文,竟悬赏十万钱要他洞庭双蛟的人头,如果同时将他们抓住,可赏三十万钱,其余大小头岭也有不少赏金。
堂下十几位贼军头领都低着头,脸色在燃烧的火把之下明灭不定,不知想些什么。
“贤弟,刘琦此乃离间之计,要分化兄弟们呐!”
帅位之上,一位三十上下儒雅之人慨然一叹,留着三绺胡须,目光深沉,正是洞庭贼首领双头蛟蔺文。
“早知如此,就不该劫那艘官船!”周雄气得直跺脚,“一点好处没捞着,反而招来祸事。”
蔺文却微微摇头,叹道:“刘琦数日前就已传令南巡,荆州水军决定要在洞庭湖训练,无论此次劫持官船与否,我们都有一战。”
周雄一咬牙,握拳道:“既然刘琦不让我们安生,那就拼了!”
蔺文再次看了一遍官方的榜文,深吸一口气,缓缓道:“周氏母子,你要派人看管好,或许还有用。”
“那小子我不想再见到他,要是舍不得杀,你派人看管就是。”
说起劫持的人质,周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劫持来的那小子居然和他论起亲戚,大家都是零陵周氏,手足相残,这不符合江湖道义。
蔺文失笑道:“贤弟不是看中了那夫人,想纳为内室,何以又如此态度?”
“不提了!”周雄摆摆手,“算老子倒霉,总之我不想再见到这母子二人!”
周雄得知二人是孤儿寡母,见那夫人貌美贤淑,便想收为自己的夫人,反正都是一家人,再嫁也不算什么。
周不疑又和他论资排辈,算来算去,竟与周朝同辈,自己成了那小子的侄子,简直岂有此理。
若不是自家的族谱在战乱中损毁,周雄一定要去查个水落石出。
大敌当前,蔺文不想为这些小事分心,问道:“刘琦一鸣惊人,在南阳大败三十万曹军,生擒大将曹仁、夏侯惇,可见此人必有本事。如今其水军进驻洞庭湖,又发布榜文蛊惑人心,我等危在旦夕,诸位有何良策对敌?”
“刘琦不过是仗着地利优势罢了!”周雄冷笑道:“就算他陆战厉害,水战必定不及我们,大不了我们共分洞庭湖,他们在东,我们在西,两不相干。”
“刘琦乃汉室宗亲,矢志匡扶朝廷,就算我等不与之交锋,但自古官匪不两立,刘琦岂容我等在洞庭湖自立?”
蔺文双目微眯,看着榜文上那句话,连他心中都隐隐作痛,更不要说那些喽啰和百姓。
为了让所有人看懂,榜文写得极其直白:一次为贼,则终生为贼。
天下人皆以做贼为耻,必会连累子孙后代,儿孙们永远抬不起头来。
若能改邪归正,将功赎罪,刘琦既往不咎,非但分田地,而且重新登记户籍,以往之事不予追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