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菀说道:“我见书上有安神香,我也懂些药理,要不然试试看能不能配些安神香,或许能有用。”
绿绮立刻道:“那自然好,兴许比莲子羹什么的更凑效一些,就是要麻烦少夫人了。”
施菀摇摇头:“我闲着也是闲着。”
为他做些事,她很乐意。
绿绮走后,她立刻拿出之前看到的制香配方,对照自己了解的药理知识,试图去拟配方。
想来想去,她去外面香料铺买了几样安神香,又买了些其他香料,回来对着配方制香,但试来试去,都不太喜欢。
后来,偶然间突发其想,能不能制一款能安神的梅香呢?他喜欢梅花,若闻着梅花的香味入眠,对他来说应该是很欢喜的事吧?
这个想法冒出,便难以自制地想试一试,可配了好几种香后才发现,安神香多是用沉香、檀香、龙脑等几味香料,而梅花香味极淡,似有若无,随便加些香料,便一点梅香的影子也没有。
更何况梅香也难萃取,她几乎买遍了各香铺药铺的梅花,也没能配出想要的香味。
一连好几天,她就关在房中配香,或是去外面书铺里找香料配方,最贵的沉香与麝香也狠心买了好几次拿来试验,费了许多银子,终于有了些眉目。
用甘松,白芷,檀香,白梅等拟出清冷梅香,再辅以气味淡雅而安神养心的柏子仁、远志,制成香饼薰烧,倒真是幽暗而冷冽的梅香。
只是她主要的目的是让陆璘安神,却不知这香料有没有安神的功效,所以要先自己试一试。
她平时并不午睡,为了试香,特地在自己清醒的时候点燃薰香,在榻上躺下。
隔一会儿,果真有了睡意。才入睡没一会儿,却又醒了过来,只听前院传来隐隐的争吵声,似是公爹的,还有陆璘。
施菀立刻从榻上起身,跑到院外,前院争执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她隔着一堵墙,细细听起来。
前院的书房,陆璘第一次对父亲陆庸疾言厉色。
“先帝尸骨未寒,赵相公分明是公报私仇、打压异己,这才捕风捉影,构陷老师,父亲为何不出言反对?”
他万万没想到,新帝登基后的第一次大朝会,赵相一党竟会以新政祸国为由,拿已罢相的老师开刀,几乎是摆明了要置老师于死地。
听见他的质问,陆庸冷眉道:“我倒要说你,新政之事自先帝重病便是失败了,既失败,王仲怀又怎会安然无恙?事到如今已是无力回天,人人都沉默,你却偏要与赵思德作对,一再顶撞,你是嫌自己这新升的官职坐得太稳是不是?”
陆璘一声冷笑:“所以父亲一心挂念的,就是官位?父亲为副相,堂堂吏部尚书,有知政事之责,却在这样的构陷中一言不发,任由赵相那一干人指鹿为马,这便是父亲的为官之道?”
“子微,你可知若非有父亲,你早就被划为王相公一党,被贬官削职了!”一旁的陆家大公子陆恒说道。他在京城邻城做官,因新帝登基,所以赴京。
陆璘看向他:“可我不怕,我之所求,便是尽一切办法,救江山社稷于水火,挽大厦之将倾,死又何惧,更不怕什么贬官削职!”
“可若死了,你又怎么救江山?”陆恒问。
陆璘回答:“我死了,也会有后来人,既然这条路上总会有人死,为何不能是我?”
“你……”陆庸气道:“天真,无知,书生意气!”
陆璘缓声道:“那父亲又是什么呢?老道,圆滑,识时务者为俊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