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成奇道:“廖县尉能看出蛮兵有千人不难,但汉军百人是如何看出的?”
廖翰解释:“我白日留心查看,蛮兵中披甲者有百人,多半就是跟着马良同来武陵的汉军兵士”。
“原来如此”,顾成点头赞道,“廖县尉用心了”。
廖翰得了上司赞赏,面带喜色继续说:“我看了三日,这伙蛮兵见我军坚守不出,已呈懈怠之态,搦战时或坐或卧,阵型散乱,而且他们兵器简陋,连毛竹都用上了,若集齐城中三百精兵,趁其不备时忽施突袭,断无不胜之理,此乃法正在定军山所设之谋”。
顾成有些意动,但他为人谨慎,担忧到:“蛮兵往日叛乱少说也是聚起万余人才敢围城,眼下区区千人就敢出山挑战,其中必有诡计,我猜定是设下埋伏,想要诈败引我入山”。
廖翰继续劝说:“溆浦不过三百兵士,绝无可能平息整个武陵的叛乱,大人击败这伙蛮兵后不用追出太远,只要有所斩获,就能把其余各县给比下去”。
“嗯…”顾成微微点头,但仍迟疑道,“只是…步刺史严令不得出战”。
“若能小胜一场,步刺史想必不会怪罪”,廖翰再劝深一步,“到时候大人功居全郡之首,吴王定会重用,保不齐就该…就该…”
顾成左思右想,觉得廖翰说得在理,如果只求小胜一场的话,应该不会有什么风险。
他在武陵已经待烦了,朝思夜想回到平静的江东去,如果自己在步骘都不敢出战的当下取得一场胜利,哪怕仅仅是斩首数级的小胜,也能给吴王献上一份难得的捷报,族里再帮着上下活动一番,自己大概率能离开武陵,运气好的话,升任太守也不是不可能。
“好,就依廖县尉之计”,顾成终于下定决心,“此计若成,我定替你上表吴王力荐”。
廖翰喜道:“多谢大人”。
次日,赵骥又照常领兵来到城下叫骂搦战,挨到正午时分,兵士们渐渐懈怠,有人盘腿坐下,有人搭肩闲聊,更有甚者躺倒小寐。
顾成在城头看得清楚,叫来驻防的军侯领着三百正兵和部分民夫悄悄出了北门,往西门径袭而去。
吴军绕过半个县城远远出现在汉军眼中,领头的军侯是个征战多年的老兵,自然懂得兵贵神速的道理,只要自己能在汉军完成列阵前冲上去,那这场战斗就胜负已定了。
军侯擎刀大喊:“冲啊!别给他们留列阵的时间!”
军侯没注意到的是,汉军看似松懈,但无论躺坐,都始终保持着十一人一队的固定位置。
一声尖厉的竹哨声突然响起,汉军纷纷起立,迅速形成若干纵列小阵,随着披甲的队率们一声声令下,狼筅手立即放平手中武器,顿时把后排的士兵遮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