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仓慈仍然守在城头不肯下去,城外的汉军诡异得很,按说他们孤军深入,应该趁着城内仓促设防的空当,不惜一切代价立即发动强攻才对,但对方偏偏就是隔着一箭的距离不远不近地静静对峙着,难道他们就不担心粮尽或者援兵到来吗。
城外的赵骥其实心里也是着急得很,里应外合最难的就是时间上的协调配合,如果城外的主力接应得早了,就可能暴露城内的潜伏力量,如果接应得晚了,又会坑了提前动手的内应。
赵直此时心里也急,但作为一名情报行家,面上却依旧保持着云淡风轻的神色,笑盈盈地把姗姗来迟的夏侯楙扶下马车问:“将军怎么这么晚才来,美人们可都等得着急了,恨不能尽快一睹将军的风采”。
“哈哈哈,长夜漫漫,有的是时间让她们慢慢睹”,夏侯楙说着浑话往宅子里走,“下城楼的时候被仓慈那个多事的给拖住了,非跟我扯什么蜀军有异,叫我小心城内有变,我看最有异的就是他,等蜀军退了,我非好好整治他一番不可,到时候把他调到河西去,看他还多不多嘴”。
赵直望了眼夏侯楙身后随行的只有一名车夫和两名侍卫,放下心来笑道:“这种人早该拾掇拾掇了,确实多嘴得很”。
赵直叫人招待随行的车夫和侍卫去偏厅,自己引着夏侯楙进了正厅,夏侯楙猴急地快步走进催道:“快,美人呢?叫她们先跳支舞来看看,哈哈,也不知蜀女舞姿是何种情调”。
赵直拍拍手大声喊道:“安西将军已到,献舞!”
一列顶盔掼甲的士卒应声冲了进来,哗啦啦地把夏侯楙围在中间。
夏侯楙不明所以地愕然道:“错了,都退下去,唤的是舞娘的舞,不是武士的武”。
为首的甲士提起一柄长长的双刃刀架在夏侯楙的脖子上,凶神恶煞地说到:“娘的,什么舞娘,老子叫鄂焕,是大汉征北将军帐前头号勇士,你就是那个什么狗屁安西将军?”
冰冷的刀刃激得夏侯楙脖子上汗毛直立,他这才醒悟过来,慌了神问赵直道:“赵…赵先生这是何意?”
赵直用手拨开架在夏侯楙脖子上的刀,温言说到:“实不相瞒,在下赵直,乃是征北将军幕府谋士,奉命来请安西将军为我军打开城门”。
“你…你…你竟是蜀人奸细”,夏侯楙声音发颤,话也说不利索了,“放…放过我,我定有…定有重谢”。
赵直眼睛一瞪,换副面孔揪住夏侯楙的衣领恫吓道:“我与将军近日交往,看得出你不是什么为非作歹的恶人,实不愿伤你性命,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绝不害你,但要是你存着心思想耍什么小滑头的话,那就……哼哼,怨不得在下不顾与将军的交情了”。
夏侯楙感觉自己下身就快失禁了:“是是是,我听话,快把刀子收起来,我依你们便是”。
赵直递个眼色,鄂焕就上前架起已经快走不动道的夏侯楙往外走,一踏出厅门,空气中就传来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夏侯楙循着味道望去,只见自己的随从侍卫已经变成了无头的尸体倒在血泊中,这场面顿时引得他紧闭双眼一阵干呕。
赵直拿着一支匕首挟持夏侯楙上了马车,在五十名手持陌刀、身着步人甲的锐士簇拥下,一路往城门方向而去。
入夜后已经宵禁,街道上没有行人,偶尔几个巡街的差人见到整队着甲的士卒也不敢阻拦询问,一行人很快就到了城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