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忽略略显肃杀恐怖的气氛,此刻的场面与姜雪宁等人刚入宫时来请安实在看不出什么差别。
众人齐声请安下拜。
萧太后却是满面阴沉,连萧姝她都没叫起,只向下面汪荃伸手。
汪荃便立刻躬身上来,将那一页从姜雪宁房中查出来的“逆党之言”递至她手中,禀道:“奴按太后娘娘懿旨,在宫中清理搜查,尤其是近来入宫之人,今日查到仰止斋时,便从姜二姑娘的房中搜出了此物,压在书案上一本书里,若非仔细翻找,只怕放得隐蔽也未必能发现。”
这几日来,萧太后对这纸上所言已经不陌生了。
她没有与上次乍见玉如意一般盛怒。
但这种平静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危险。
她甚至还笑了一声,只道:“妖言惑众都惑到宫里来了,了不起。姜雪宁,哀家问你,还有什么话想说?”
老妖婆还跟上一世一样不问青红皂白就给人定罪。
姜雪宁熟知她德性,实在不觉得意外,只不卑不亢地再行一礼,道:“臣女不过闺阁一小小女子,怎会与乱党有所勾结?且这纸上字迹分明不出于我手,今日来臣女在奉宸殿中所写之字,可用以对照。请太后娘娘明察,臣女虽不知这一页纸是如何到了臣女房中,可绝非臣女所为。”
萧太后道:“你倒推得干净。”
姜雪宁道:“清者自清,臣女无愧于心。”
“……”
萧太后忽然发现,这姑娘此刻的姿态与她第一次入宫来请安时,可十分不一样。
她掐着那一页纸,目光却沉了下来。
停顿了有一会儿,才道:“你父亲是姜伯游?”
姜雪宁看着萧太后这架势便知不对,心头一凛,答道:“是。”
萧太后便道:“那你们姜府与勇毅侯府该走得很近,交得不错吧?毕竟空穴不来风,你同燕临就差谈婚论嫁了。”
姜雪宁悚然一惊!
她豁然抬首直视着萧太后,却清楚地看见了她眼底骤然划过的狠辣!
萧太后把案前的玉盏都拂了下去,厉声道:“来人,把她拖下去庭杖,打到她招认为止,看她嘴硬还是杖硬!”
到这一刻,姜雪宁终于确认——
勇毅侯府出事了!
谁人陷害于她尚且不好说,可萧太后这般作为却是要将一切与勇毅侯府有关之人都置于死地啊!
老妖婆就是老妖婆!
姜雪宁上一世是死过的,被这连番的事情逼到绝境,反倒豁出去了,再没有半分的畏首畏尾,竟直接把头上的金簪拔了下来攥在掌中,冷声厉喝:“谁敢动我?!”
左右来抓她的小太监都被她这声震得一悚。
再见她那金簪握在手中,前一刻对着他们,下一刻却比在了自己脖颈,差点没吓出一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