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宁抿了?抿唇,眉眼往下一落,声音清清冷冷的,无?端添了?一股意气:“谁也?不许给他去信,他若是想知道,便叫他自己回来看。”
“……”姜母琢磨了?好半天,才听出她话中的怨念来。
她忍俊不禁,张口想劝她莫任性,可转念一想,谁又知道这?是不是小夫妻俩之间的情绪,思虑片刻,索性也?不多嘴了?。
“那你自己看着办,反正我看离陆尚回来还有一段日子,如今也?就是刚结束殿试,琼林宴办没办还未可知,再说光是他赶路回来,少说也?要一月时间,你能?忍心叫他担心那么久,我却是不管的。”
姜婉宁蹙了?蹙眉,小声嘀咕一句:“怎么不忍心……就是不给他写信,有什么事且等他回来了?再说吧。”
姜母听着她这?孩子气的言论,也?只能?掩面而笑。
而旁边的陆奶奶听了?这?话竟都没给大孙子打抱不平,还应和?道:“婉宁说的对!咱不理他,就叫他自己回来看!”
正说着呢,被她抱在怀里?的小曾孙女又哭闹起来,陆奶奶登时忘了?什么陆尚孙尚,满心都是哎哎呦地哄小曾孙女了?。
正如姜母说的那般,远在京中的陆尚自殿试结束后,却是没有一日不揪心的。
那些前来拜访欲与新科状元交好的学子们见他整日苦着一张脸,还以为是自己的言行举止惹了?他不悦,一问才知,原来状元郎这?是忧心家中待产的妻子,许久没有收到消息,正满心忐忑呢!
说起这?个,众人就不得不想起——
那日圣上钦点一甲前三后,一甲三名被内侍伺候着上了?马,正准备沿京城绕城一周,便是左右百姓都站得挤挤挨挨。
谁成想这?位状元郎一马当先,驾着高头大马就差飞起来,其速度之快叫两边的小姐们都忘了?丢花丢香囊,等再回神,街上只剩下被远远落在后面的榜眼和?探花。
今科状元之容貌并不逊于探花,这?叫好些小姐们等着一睹真?容,若能?有幸得其青眼,那就再好不过了?。
到头来莫说青眼,便是状元郎的模样,她们都没能?看个清楚。
往年要足足两三个时辰的打马游街,今年在状元郎的带领下,只走?了?不到一个时辰,小姐们的绢花香囊砸在手里?,连街道上都干净了?许多。
据说状元郎游街结束后,一头便扎进了?房里?,前后不足半刻钟又跑了?出来,直奔城门的驿馆而去,赶上了?当日最后一波信使。
现在想来,只怕状元郎当日也?是急着给家中妻儿送信的吧?
殊不知,这?看似难以置信的猜测,恰恰就是事实。
陆尚连着给家里?去了?两封信,却始终未能?得到姜婉宁的回信,而他算着时间,其生?产的日子也?就这?几天,哪怕这?几日新送出的信件未到,之前总该有书?信的吧?
若非宫里?已?送来了?琼林宴的邀帖,陆尚恨不得当日就离京回家。
偏偏他不光走?不成,还要应付许多前来拜访结交的学子,便是那不得不参加的琼林宴,都安排在了?六月底,还要等足足一个月!
陆尚试图找皇上求个恩典,奈何他尚未授官,连宫门都进不去,更?别?说往上递折子了?,无?奈只能?等着。
他许久等不到家里?的来信,便只能?通过一封封的去信排解心中忧虑,等到了?六月中,更?是将书?信改成一日两封,就差住在驿馆了?。
同时因他这?一番作?为,那些欲将他邀至家中的大人们也?歇了?心思,一时猜不出他到底是真?心系家眷,还是故意演这?么一出,好借口不去参加各家举办的宴会。
但不管是哪种理由,陆尚皆躲开了?授官前的站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