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篮停下来了,那儒生正是高贤宁,手里捧着的是他写的那篇《周公辅成王论》,他高高地举了起来,一副视死如归的沉重模样,“燕王殿下,学生高贤宁奉铁大人和盛大人之命,前来与燕王和谈!”
又是一个儒生,朱高燨站出一步,“高贤宁是吧?你身上无寸功名,有什么资格与我爹谈?”
“你有什么要说的,就和我说吧!”朱高燨道。
高贤宁正想和朱高燨谈谈,他点头道,“四王子,这是学生写的一篇文章,还请赏阅,等您看过之后,我们再谈!”
“不必,我看不懂,我没怎么读过书,只些须认识几个字而已!你就说说,你写了啥?”
朱高燨身上披着一件白纱斗篷,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头发挽起,用一根白玉簪固定在头顶,朝霞洒满了他全身,风扬起他的披风和长袍,如同情人的手轻轻抚摸,世间万物似乎都在珍爱这位出尘脱俗的贵公子。
高贤宁瞬间对朱高燨生出了敬意来,他是绝对不信朱高燨没有读过书,但他这番话,比起那些动辄处处想显摆自己博览群书才高八斗的人来说,显得格外坦诚,让人无端就想亲近。
高贤宁羞愧地道,“是《周公辅成王论》。”
他说完,就没有脸再往后说了,更加不想解释什么这篇文章乃是燕军进山东前,是我认识你之前所作云云。
朱高燨皱了皱眉头,“你是想让我爹效仿周公?”
没有看过文章,但听这名字,点题如此明显,再联想朱棣和朱允炆的关系,众人用膝盖想也知道,这文章里都胡说八道了些什么?
朱棣及其身边的将领都很气愤,朱棣更是胸膛起伏,眼里充满了浓浓的杀意。但他答应过儿子,读书人的事,要用读书人的方式去解决,横竖现在有儿子在,暂时不用他出面。
朱高燨说完,不等高贤宁反应过来,便哈哈大笑起来,“你们知道周公做了什么,就想让我爹效仿周公?”
高贤宁纵然再尊重朱高燨,此时也不由得怒了,“四王子,请你慎言,周公乃是圣人!”
“周公是圣人啊,不过,学生娃,周公是谁的圣人?你可知道周公所在的年代是什么样的一个时代?时代是在慢慢进步的,如果说现在这个时代乃是帝国时代的话,那么周公所处的时代是联邦制时代,奴隶制度时代,周公乃是奴隶主阶层的圣人。”
高贤宁没有听懂,朱高燨也没指望他听懂了,他背着手朝前走了两步,“你们说周公是圣人,我承认,他做了很多好事,带动了那个时代的进步和发展,孔圣人说‘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其实,不管是你我,还是孔圣人,我们对周公的故事只是道听途说而已,从来没有见过周公,更加不知道在那个远离我们的时代,周公和成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历史永远会有揭开迷雾的时候。”
他此言一出,城墙之上,城墙之下的人都惊呆了,铁铉更是上前一步,趴在城墙上问道,“四王子,你敢污蔑周公?”
朱高燨就当没有看到他,“你们认为周公吐哺天下归心,你们读《史记。鲁周公世家》上说‘其后武王既崩,成王少,在襁褓之中’,真是这样吗?武王活了五十多岁才崩,那时候成王已经二十多岁,弱冠之年,还在襁褓之中,你家二十多岁的儿子了还裹襁褓?”
此时轮不到高贤宁说话了,铁铉又问道,“你凭什么说武王活了五十多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