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别这么说……”
谈放一直默默聆听,直到陶眠这一句“不公”出口,他才忍不住反驳。
师父是很好的师父。
哪怕他再怎么绝情冷血,他也绝不会忘记在桃花山,陶眠是怎么守着生病的他,一夜一夜不合眼地照顾。
陶眠对待两个弟子,从来都是不亏欠的。
仙人听闻原本伤心的徒弟还反过来安抚他,不免莞尔。
“自己都难过呢,还为我辩白……随烟,师父不瞒你。桃花山的有缘人,的确只有流雪一人。但我陶眠的徒弟,你们二者皆是。”
不管金手指怎么认定,陶眠的四弟子永远挂着楚随烟的名字。
谈放缓慢地眨了两下眼睛,也笑得释然。
“我有师父这句话,就足够了。”
师徒二人终于打开了口子,渐渐地能聊起来。
陶眠发现,说起过去的事,四徒弟的回应并不很快。
他像是在找寻过去的记忆,一点一点,拾起那些碎片。
可见这些年,他一直在强行封存压抑着过往曾经。
在幽冥堂的这几年,谈放刻意忘记过去的一切,不去回忆,不去怀念。
他有很多事要做,他必须取得分堂主的信任,必须站稳脚跟,最后,还要向他的父亲完成复仇。
有人教他认清事实,你现在太弱小了,弱者连安于现状都办不到,何况你心中有所求。
只有往上爬,不停地向上,才能获得自由。
谈放依言照做。他在一年之内贯通了幽冥堂十八门功法,又花了一年时间让超过半数的分堂主承认他的血统,再耗费一年时间,让反对的声音全部消失。
然后他开始向他的父亲复仇。
谈渊已经老了。他当年抛弃自己的母亲,另去寻觅温柔乡时,必定是意气风发的。
但如今,他只是个缠绵病榻的老人。
他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床边的青年,大笑着,连说三声好。
天不负他谈渊,殁了一个儿子,却又为他送来一个。
而且小儿子和他年轻的时候更像。傲气、狠厉、唯我独尊。
青年对于回光返照的父亲无动于衷,他只是在对方颠三倒四地讲了一番疯话之后,说他们根本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