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从里面出来,叹气道:“这孩子旧伤复发,着实凶险,我刚给他施了针,现在我开个方,赶紧熬副药给他灌下去,今晚若是没有好转就准备后事吧。”
流流几个孩子听完瞬间就红了眼睛,老蛮哭声更大了,周围邻舍们也是满脸不忍,纷纷低头抹泪。
阿程接过药方,转头就去熬药,燕回对老大夫道:“烦请先生今晚就在这守着这孩子,危急时再施针救一救,我们尽人事听天命,拜托了。”
说完将刚从阿程手里拿过来的五两纹银递了过去,大夫本想推脱,想想还是叹了口气,接过银子点了点头。
这一晚,回春药铺灯火通明,街坊们不时过来打探消息,安抚一番老蛮,流流等五个孩子不顾家里催促,执意留下相陪。
后半夜时,小蛮依旧在昏睡,几个孩子熬不住,坐在床前的板凳上打盹。
大夫尽职尽责,不时过来给小蛮把把脉,摸摸额头,又开了副药叫阿程熬了喂小蛮喝下。
阿程喂完药,对守在一边的燕回道:“师父身子不好,先去歇息吧,我在这守着就好。”
老蛮见这师徒二人对自己儿子如此尽心,也是十分感动,压下心中悲伤,也连忙催着燕回回房休息,整个印月坊谁都知道燕回一向身子不好。
燕回叹口气:“确实是熬不住了,我进去眯会,有事记得叫我。”阿程连连称是,送师父回房去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小蛮奇迹般退了烧,人也清醒过来。
熬了一夜的大夫满脸欣慰,老蛮欢喜地跪在地上给他磕头。
流流几个孩子一扫疲倦,围着苏醒的小蛮雀跃不已。
早起的燕回从街上买回了早点,招呼大家一起吃喝,印月坊众邻舍奔走相告,庆贺小蛮又捡回了一条命。
此时的城东,承恩侯府大门口,同样聚集了不少人。
人们抬头盯着侯府大门,那里吊挂着两个人,全无声息,不知死活,唯见双腿被齐齐打断,还在不断地往下滴血。
承恩侯府,何等光耀门庭,居然有人敢将两个断腿之人堂而皇之地挂在其正门屋檐下,无异于在其脸上狠狠地抽了一个耳光,人们很自然就联想到了年前承恩侯被刺一事,神情变幻莫测。
侯府大门很快打开,有仆从匆匆从里面出来,搬来梯子将挂着的两人放下来抬进府里,大门砰地一声又关上了。
围观的人们才知道那二人原来是侯府下人,也不知在外面做了什么缺德事,被人抓了现行送上门打脸来了。
围观众人按下挠心挠肺的好奇心,纷纷寻熟人打探消息去了。侯府门前很快恢复了宁静。
兰鑫从没有像现在这样想念师父智圆。一大早属下来报,承恩侯府两个侍卫被人打断双腿挂在门前,兰鑫震惊不已,京城里还有这么有血性的人?
兰鑫自然也是第一时间便想到了吊死承恩侯的刺客。那两个侍卫昨夜究竟去做了什么?兰鑫绝不相信那刺客会无缘无故将人吊在侯府大门前。
当日在应天府大堂上自己随口一句刺客时刻盯着侯府和伯府的话,本是吓唬两府的人,断了他们报复的心思,如今想来,怕是当真应验了自己的话,肖尧的死、蟒蛇被杀、侍卫断腿,都是刺客还以颜色的作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