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不换叹气:“周满,那一日你跟剑夫子对峙的时候该看见了吧?我可盘子都掏出来准备帮你了。”
周满点头说:“是看见了。”
王恕端着自己那杯只淹到杯底儿的酒,微微笑着看他们,没有插话。
金不换于是道:“我都这么讲义气了,你就真不能透露一点吗?”
周满道:“我只为我自己。”
金不换仍旧怀疑地看着她,然而怎么看周满这样子也不像是假话,不由纳闷:“那你胆子真的挺大啊,连剑首之位都敢拿。”
周满又笑,眯着眼睛慢慢又抿了一杯酒,只道:“若人活一辈子,只处处留心、谨小慎微,那又有什么意思?”
听见这句话,金不换终于放弃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自己喝了一杯:“看来是真没什么内幕消息了,唉,白请这一顿酒啊。”
王恕也跟着周满在旁边笑起来。
金不换不敢欺负周满,但欺负一下泥菩萨的胆气还是有的,一见他笑,便拿那扇子敲桌:“你又笑什么?我看你听剑的时候,笔就没停过,记了不少吧?借我看看呗。”
王恕奇怪:“你要看?”
可金不换上课时不都在打瞌睡吗?一点也不像是要学剑的样子。
金不换不跟他解释,见他坐着不动,干脆自己动手,从他袖子里把那厚厚的一本册子扒了出来,竟直接递给周满。
周满不解。
金不换道:“你缺了十三日,要不补补回头恐怕跟不上剑夫子的课。喏,这本借给你看看,说实话我也是头回看见有人纸上谈兵,拿笔学剑的……”
王恕:“……”
金不换道:“你看我干嘛?慷你的慨,借花献佛不懂?”
王恕服了气,没话说了。
周满把那册子翻开,总算明白金不换说的“纸上谈兵,拿笔学剑”是什么意思了,一时觉得微妙:“不愧是门外剑……”
书册上画着一个个比着剑招的小人儿。
小人儿身上还画着一条条经脉,标注出灵气在经脉中如何运转,出剑时又有什么要诀。
最离谱的是边上还写着这一剑若落到对手身上,会造成什么样的伤,若是他日遇到这种伤应该如何医治,可能的难点在哪里。
周满实在是不想笑,可抿唇忍了两次,愣是没忍住,终于还是笑出声来:“我说你为什么愿意坐在外头呢,原来别人都是来学剑,可你是为了来给人治病……”
金不换先才没看,被周满这一说,好奇起来,直接抢过来看。
这一看,也放声大笑。
王恕早知那册子被金不换拿去一定会出现眼前这种局面,实在不愿与这两人计较,只道:“现在笑得高兴,他日别真伤在这几剑下面,还要让我来治便好。”
周满好不容易才止住笑,倒是有些好奇地看他:“所以你不学剑,为什么来剑阁呢?”
要学医术的话,天底下自有比剑门学宫更好的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