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四川种植一亩麦田,需要十五斤种子,一万亩就是十五万斤,七十五吨种子全靠刘骁一个人拖过来,即使两边都有人协助,也是一件极其耗费时间和体力的工作,土豆就更费劲,一亩地需要二百斤土豆切块做种,所以第一批只种了一百亩。
因为每一粒种子都是自己经手运过来的,所以刘骁对于庄稼长势非常关心,甚至弄了一批地膜过来,龙王对稼穑如此上心,百姓们更是不敢懈怠,尤其对于那一百亩土豆苗,简直是当成婴儿一般悉心照料。
现在土豆终于可以收获,龙潭村的百姓们下地收获,将土豆从土壤下挖出来,抖干净泥土放进筐子,一筐筐的过磅称重。
龙潭镇的当家人在地头亲自观摩,丫鬟小厮护卫围了一大圈,再远处,是四乡的百姓都来围观。
第一亩收完,土豆筐堆积如山,一一过磅之后,产量出来了,亩产土豆四千斤!
刘骁闻言松了一口气,努力没白费,这事儿成了。
宋人从没见过如此高产的作物,一个个目瞪口呆,继而是狂喜失态,尤其是亲自参与了土豆播种的这些年长的佃户们,一个个老泪纵横,他们不晓得土豆是从何而来,产量为何如此之高,他们只知道一个简单的事实,从此以后不再有饥荒。
这玩意种植简单,产量极高,两个月就能收获,而且看起来大块头,能压饿,一天吃几个土豆就能果腹,至少饿不死人。
胡懋林抑制着激动上前道贺:“恭喜主公,贺喜主公。”
刘骁故意淡淡道:“军师博览群书,可知道此物来自何方?”
胡懋林捋着胡须开了个玩笑:“如此神物,必是来自天庭。”
刘骁道:“土豆起源自万里外的南美洲山区,土地贫瘠,农民全靠此物度日,后来欧洲有一个小国家叫爱尔兰的,大规模种植土豆,五十年间,百姓人口翻了一番。”
胡懋林将这些全都记在心里,以后都是吹牛的好材料。
“以后土地全种上此物,就不惧天灾人祸了。”胡懋林说。
“非也非也。”刘骁缓慢摇头,“胡军师你其实该去学一点哲学的,凡事都一分为二,哪有光有好的道理,后来爱尔兰全国的土豆生了病害绝收,人口活活饿死了四分之一。”
胡懋林不禁肃然,他不知道什么叫哲学,但能明白主公的意思,哲学就是“道”,而主公的话也充满了哲理。
“传本王口谕,土豆不要留存,除了拿来做种的,当粮食吃了便是,此物放久了就有毒,吃不得”
胡懋林手下招募了几个会写字的童生秀才,权做白龙庙的秘书处,这些基础性的字工作安排下去就行,张贴布告,敲锣通知,自有一套传递到最基层的渠道。
而胡懋林也顿时明白了一些“道”,土豆量产高的双刃剑就是不耐储存,但是似乎这也不是不能解决的。
“派人去柏家坝看看,本王送给他们的土豆收成如何?”刘骁兴趣盎然,他幻想着柏家坝人狂喜的样子,有种做上帝的感觉。
胡懋林派人乘快船去打探消息,这边土豆继续收获,一百亩地精耕细作,有地膜的亩产四千斤,没地膜的也能达到三千斤,一百亩地就是大约三十五万斤。
三十五万斤土豆堆在一起的视觉冲击实在是太壮观了,就像一座山,震撼了现场所有人,刘骁也颇为自得,说暂时不要收仓,保留几天,让四乡县的百姓都来观摩一下。
这时派去柏家坝打探消息的人回来了,报说柏家坝根本就没种植土豆,先前送去的二百斤土豆被他们吃了,而且是分成好久吃的,后来有人吃毒差点死掉。
刘骁大怒,几乎要拍案而起。
“我准备写一个论,就叫《丑陋的古代人》。”旁边王洛嘉轻飘飘说道,“乡野村民,你送给他的东西,他就不重视,现代不也是这样,扶贫的干部送羊羔子下去,当天晚上他就能烤着吃,你记住,只有求来的才香。”
刘骁醒悟了,本来他还想免费推广土豆种植,让人自取呢,现在看来不可行,绝不可免费,不但要收钱,还要设门槛,不是谁想买就卖的。
“让柏家坝的族长来看看本王的土豆山。”刘骁说,“但一个土豆都不许给他们。”
王洛嘉轻笑:“小孩脾气。”
胡懋林在旁听见这对话,面无表情,只当自己耳朵是摆设。
刘骁兴致上来,骑上马视察了自己的田庄,一万亩麦地颇具规模,田间地头,犄角旮旯也都种上了蔬菜果树,鱼塘里养着鱼虾,猪圈里,那头长白二代已经长成了大胖子,正在给它物色优秀的公猪,等过了年就能孕育小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