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油炸秦桧的意思么,对了,你家和秦桧有亲戚么?”刘骁嘴贱的问了一句。
秦十一娘低头不语。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刘骁忽然意识到说错话了,在南宋,人们对秦桧的憎恨是最强烈的,以至于姓秦的人都羞于谈到自己的姓氏。
“不怪老爷……”秦十一娘的吴侬软语如婉转莺啼。
这时慧娘走了进来,冷着脸说你怎么还没走,秦十一娘才慌忙捧着托盘走了,还差点绊了一跤,慧娘哼了一声,满脸都是不掩饰的敌意。
“狐狸精,故意勾引人。”慧娘嘀咕道。
刘骁这才意识到不对劲,秦十一娘就是送饭的丫鬟,送来就该出去,不该和主人对话的,却和自己说了好几句,看起来是自己主动,但仔细一想,一切都在设计之。
这倒不是说张枢有什么恶意阴谋,选漂亮小丫鬟的用意无非是送个别致的小礼物而已,人雅士之间的雅趣,悲哀的是大活人被当做玩意儿,偏偏被物化被轻视的女性也视之为天公地道。
于是他再次想起了白柠,炸油条都不香了,拿起伞出门,去马厩牵了一匹马,直奔苏公堤跨虹桥。
在没有电灯的年代,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清晨的临安街道便熙熙攘攘,等刘骁骑马踏过苏公堤时已经是上午时分。
跨虹桥上,一个扛着锄头的路过农夫问刘骁:“公子,可是在找白家?”
刘骁奇道:“你怎么知道?”
农夫也不答话,用手一指:“那边。”
刘骁一提缰绳走过去,这地方昨天他来过,印象还蛮深刻,此处昨天还是一片菜地,今天却变成了农家院落,竹篱笆,竹木墙,茅草顶,几只母鸡在院子里悠闲的逛游着,墙角摆着一架修理到一半的旧古筝。
这是见了鬼了,还是见了神迹,白天是没有鬼的,那就是神迹了,刘骁仔细观察竹篱笆,明显不是新砍的竹子,而是颇有些年头的东西。
“白姑娘。”刘骁喊了一嗓子。
一个白发老者从屋里出来,打开柴门,疑惑地看着刘骁:“这位公子是?”
刘骁说:“老人家,白柠可是住在这里?”
老者恍然大悟:“原来你就是小女提到的那位公子,快快请进。”
刘骁把马拴在门口大树上,进了院子,左右打量。
据老者说,白柠和青檬姐妹俩去采桑了,一会儿就回来,又拿了粗陶茶壶茶碗给刘骁冲了一碗稻草熟水喝。
细节做的蛮到位,刘骁心道,如果炉灶里有烧柴火的灰烬就更完美了。
刘骁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几乎快到午,姐妹俩才回来。
“我来送伞。”刘骁晃晃手的油纸伞。
“公子真是言而有信。”白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