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除了操船的水手,所有将士就地休息,养精蓄锐。
当夜,白龙军前部抵达遂州城外,月光下一座夯土城墙的大城池坐落在江左岸,城头上挂着一串气死风灯,灯火黯淡,寂静的城市里,隐约有梆子声传来,三更天了。
刘整整装待发,刘骁还真给了他十二名精兵,加上刘整自己的亲卫随从,也不过二十余人,尽皆穿蒙古军衣甲,打本军达鲁花赤的旗帜。、
赤木被押了过来,他到底是蒙古硬汉,誓死不降,此刻仍在反抗挣扎,带着这样的人去骗城,风险极高。
刘骁有些担忧,但老将军却执意为之,既然都到了城下,不试一下总过意不去,于是刘骁拿出两把燧发手枪来赠与刘整。
“这本是想临别时的赠礼,军情紧迫,只好先拿来用了。”刘骁把枪递给刘整,只告诉他朝着人扣扳机就好,具体装弹步骤不用学,也没必要学,近战哪容你再次装弹,就是个一次性的武器。
刘整将枪插在腰带上,挂上佩刀,押着赤木下船去了,这厮依然暴跳不止,刘整索性让手下一棍砸太阳穴上,把人打晕完事。
遂州城头,夜间有兵值守,因为不是战时,夜里只有几十个兵在,其余守城人马都在城墙下面的军营里睡觉,如果有事,一刻钟内就能披甲登城战斗。
城墙上是汉军士兵,看到下面一行人开来,当即张弓搭箭,举火照明,下面人说的一口流利蒙古语,说达鲁花赤大人受了伤,需要赶紧进城医治,速速开门。
守城的小小十夫长认得出那人确实是本城的达鲁花赤,哪敢怠慢,赶紧带人转动绞盘,放下吊桥,正要下城开门的时候,守城值夜的百夫长醒了,登上城头查看,下面确实是赤木大人,但人是昏迷的,身边那些人都是生面孔,并不是大人的亲卫扈从,登时起了疑心,推说要去禀告汉军万户大人才能开门。
蒙古治下实行双轨制,达鲁花赤之外,还会有一个汉军或色目人的万户长作为首脑,这种反应没错,但刘整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他已经预感到骗城失败,只能改骗为强攻。
吊桥已经放下,眼前的阻碍只有城门了,刘整两手伸到腰后,掀起斗篷,拔出双枪,朝城头上开火,其他人掀起盖在大炮上的苫布,用手火把点燃了导火索。
这一炮就轰开了城门,刘整打完将枪丢给手下,拔刀当先冲进城门,迎面两个汉军小卒来挡,被他一刀一个,砍瓜切菜一般。
炮声就是信号,刘骁的舰队闻风而动,遂州城池靠着涪江,肯定有水门,战舰就从水门攻入,以大喷子开道,任何坚固的闸门都是白给,另一路马步军则下船直奔城门。
遂州城内尚有一千老弱守军,其二百名驻扎在行军万户衙内,百兵住在营,炮声惊醒了他们,慌忙起来披甲、拿兵器,外面嘈杂一片,巨大的轰响接连不断,有人在喊,宋军进城啦!
打仗最怕的就是信息不对称,一时间蒙古军不知道敌人来了多少人,也不知道敌人用了什么神秘武器,如果换成宋军,这会儿怕是已经溃败了。
百汉军没溃也没逃,没见到敌军的面儿就败那也太菜了,他们用最短的时间穿上半套盔甲,紧急情况下只能只穿戴上身护甲和头盔,以便在最短的时间内投入战斗,汉军冲到城门口,和刘整带领的突击队展开血战。
刘整已经许多年没亲临一线,身先士卒了,这一仗他打的过瘾,刀都砍缺口了,换了一把铁鞭挥舞如风,他很聪明的没有深入城池,而是带着二十多人死守这个城门,城门洞才多大点地方,敌人虽多,无法展开兵力,而他这二十多人都是精兵悍卒,冷兵器对拼,以一敌十不是问题。
支撑了没多久,白龙军就进城了,刘整等人退避一旁,火枪兵人一行,两行一组,前面的单膝跪地,后面的立姿,十二支燧发枪齐射,迎面的蒙古军死伤累累。
火器的介入,大大节约了战斗时间。
宋末时期,金属盔甲发展到了顶峰,无论是宋金蒙的军队披甲率都奇高无比,盔甲覆盖面积更是变态的高,最强的铠甲全身上下只露眼睛,这种披甲率之下的作战,弓箭都没什么效果,只能靠斧锤鞭锏硬砸,通常两边的步兵在一起缠斗半天,一个人都不死,因为想杀死一个铁罐头确实很难。
但燧发枪改变了这种平衡,关于战争的一些原则也发生了改变,比如现在遂州城里的汉军万户还不慌不忙的披挂盔甲,让手下再报再探呢,殊不知战斗已经快结束了。
以往需要用小半个时辰才能敲死的铁罐头,现在用一颗包裹在卷烟纸里的铁芯铅弹加上几克黑火药就能解决。
千万别小看燧发枪的威力,一坨钢铁在火药气体的推动下打穿单薄的铁甲,再把人打出一个大血洞轻而易举,一枪就能干翻一个重甲武士,火枪兵还不费什么劲,紧跟着就能继续下一轮射击。